砚青忽然觉得很好笑。
对堕天使喊打喊杀了几千年，这个老古董知道自己也成为曾经最讨厌的那一类了吗？
照目前的情况看，巫怀对此并不知情。
砚青也没这么好心去告诉巫怀。
他恨不得巫怀能在最快速度里堕化为堕天使。
他堕化的代价是记忆，他倒是要看看，巫怀会失去什么。
至于先前的权柄，虽说还在，但也暂时失了从前的威能，不提也罢。
弥撒厄尔已经死在了堕化的进程中。
现在留下的，是和天堂并无关联的砚青。
砚青松开了手下已经抖得不行的小天使。
既然知道了这点，那之后就有的是好戏可以看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很想知道，如果天堂的那些傻白甜知道了自己这位首领已经成了堕天使，会是怎么样一个反应？
想想就有趣得紧。
砚青还特地用自己的力量将现有的堕化痕迹给掩盖了去。
反正巫怀现在能量不足发现不了，等到大部分的力量回归之后才发现，那可就来不及了。
他可是堕天使啊，能有什么好心思呢？
砚青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连带着刚刚煮好的泡面都能类比人间珍馐。
巫怀在台面上趴了快半小时才堪堪爬起来。
砚青已经坐在电视前嗦面嗦得快见底了。
巫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变小了就是这个不好。
对于肢体的掌控没有成年体型那时候那么熟练，穿个衣服都费劲，最终能顺利整理好衣服还是用上了一点能量。
人间没有能量补给，真的是用一点少一点。
一个转头，发现砚青已经拿着碗回厨房来了。
和他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巫怀下意识撑着站起来，他还以为砚青是吃饱了还想继续玩，但砚青就这么无视着他走过去了。
下意识伸出手臂的小天使愣在了原地。
兴许是模样变了，连带着偶尔条件反射的动作也同稚童一般。
看见砚青，身体就反应过来要伸出手，不管是牵手还是拥抱。
砚青的余光一直落在小天使身上。
很有趣。
他亲眼瞧着原本努力振奋精神露出笑脸的小天使，在发现他的无视之后慢慢将手放下，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下来，看着不哭不笑的反倒是有些滑稽。
还能看顺眼纯粹是颜值加成。
就像是天堂的特产凝露花一样，需要精心照料，一点水土不服就得当场死给他们看。
蔫嗒嗒的小天使也同理。
砚青洗完碗就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出去了。
巫怀凑到了洗碗台边。
还沥着水的碗睡衣放在晾架上，碗都没立起来，只是平着放在架子上，水都沥了个寂寞。
再稍微往旁边走走。
煤气灶上，煮过泡面的锅还留着，还能清楚闻到泡面汤的味道，就是上面只留下了一层半干的汤渍。
以巫怀对人类的认知看，这个锅也还是要洗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砚青没洗。
哦，其实刚刚那个洗好的碗，巫怀凑近了看也还是能在碗口附近看到几点橙色的油渍。
应该是没洗干净。
巫怀撅着屁股趴在台面上想着，背后的小翅膀一抖一抖。
可是他也不会做饭洗碗。
不管是天使还是堕天使都不需要食用人类的食物。
他们天生就不会有饥饿感这种体验。
砚青吃泡面也只是纯粹好奇。
所以，如果他会做饭会洗碗会给砚青收拾家里的东西，会不会砚青就不会这么冷着对他了？
巫怀又转头看了看重新回到沙发上把脸埋进玩偶的大脸里的砚青。
砚青肯定不会回答他这样的问题。
所以他要不要再分个分身出来去看别的人类学习一下？
他是知道人间有各种各样职业的人。
但很快，巫怀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再分出去一个分身，他怕不是直接要变成襁褓婴儿。
还能学个什么东西。
怕不是学一会儿就能一个哈欠把自己打睡着了。
还是得从砚青身上下手。
巫怀思考了一下。
毕竟他也不知道砚青哪里来的钱买的房子，哪里来的钱购置的这些家居。
这属于巫怀的知识盲区。
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长大人哪里知道人为了碎银几两的奔波。
砚青也很快发现了巫怀的转变。
在他把人拎住狠狠蹂躏了那一番之后，巫怀出现就不避着他了。
只是每次都很小心地避开他的必经之路。
然后那双灿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他活动，同时对他的手机和电脑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或者说，对砚青的关注是次要的，最主要还是手机和电脑。
怎么的，老东西迟来的好奇还是叛逆？
砚青不拦着，巫怀做什么是他的自由。
最好是看到外头的花花世界觉得好了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到时候小不拉几一个，被人给逮住了把翅膀上的软毛一根一根揪下来。
没准到时候跑他面前哭唧唧一下，他说不准还会出手帮一把。
不然，一切免谈。
为了看巫怀到底想干什么，砚青最近特地把手机放在了离自己没那么近的地方，手机的指纹锁也给开了，换成了初始的滑动即解锁。
还贴心地给充满了电。
巫怀只当是砚青最近对手机没兴趣了。
毕竟堕天使一直都是喜怒无常的，也能理解。
所以抓紧时间“背着”砚青多学点东西才是正经事。
为了学得快一点，巫怀甚至悄悄用上了少了的权柄。
毕竟“容能”真的很适合用于学习。
砚青去午睡一下午，巫怀能学三十多个家常菜，从简单到复杂的应有尽有。
至于没食材，也容易，冰箱里有一些蔬果。
巫怀每个切取了一小块用于再生，剩下的就拿来练刀工，刀工练得有模有样了又开始练花刀。
数着时间，在砚青午休起床之前将狼藉都收拾好，把刚刚留下的小块拿出来用自己的能量重新催生成完整的蔬果。
掩耳盗铃似的根据先前的记忆将蔬果重新摆放整齐，然后装作没事一样飞去阳台角落蹲着。
那个角落放了块方的小垫子，不怎么软，看着样式也有些旧了，和砚青目前屋内的陈设格格不入。
是砚青原本想丢的时候巫怀自己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