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小宁王目光掠过刚刚下船的沐凝雪，心中略感宽慰。
“狄将军，你我之间，无需过多繁文缛节。”
此刻，小宁王不动声色地施展了笼络之意。身为边疆戍卫的狄怀仁，是唯一令拓跋宏心生忌惮的人物，然而始终遭到京都权贵的压制，致使其在军队中的权力被不断地削弱。
这样的人才是大乾王朝急需的栋梁之材。
既然皇帝未能有所作为，身为王爷的小宁王唯有尽力稳住狄怀仁之心，再做长远打算。
“王某虽然性格稍显傲气。”
狄怀仁谨慎言道：“王爷万万不可对其过分宠爱，以防他因宠生骄。”
“他不会。”
小宁王果断摇头，“先生的眼中，不存在权力的概念，甚至于皇权在他眼中都比不上发展壮大青云宗要更为重要。”
这般言语，若非出自狄怀仁之口，恐怕足以引来杀身之祸，朝廷历来不容许轻慢皇权之举。
而小宁王对此并未动怒，这足以表明她内心深处已默认并接纳了王悍的行为。
“这是多么深厚的信赖啊！”
狄怀仁心中五味杂陈，“若我能获得这般恩宠，必当整顿兵马，誓取苍澜十六州。”
一愣神间，小宁王已来到了船头，向着沐凝雪伸出手：“委屈你了。”
“多谢王爷关心。”
沐凝雪微微欠身，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王爷，王夫人她现在怎样了？”
“状况不大乐观。”
小宁王紧锁眉头：“本王已备好法阵马车，你随本王共乘一车。”
“遵命。”沐凝雪低头轻语，随后策马疾奔回到王悍身边。
即便小宁王提出邀请，她亦不敢违逆。
低头缓步走向马车后方，沐凝雪自此不再言语。
“可是与先生共度时日，对你产生了些许情愫？”小宁王平静的嗓音中带着微妙的试探，却吓得沐凝雪脸色越发苍白。
“奴家不敢。”
“不敢生情，还是不敢坦白？”
小宁王双眼微眯，仿佛洞悉一切般审视着她。
然而无论沐凝雪如何回应，在此刻都似乎难以给出正确的答案。
在王悍面前，小宁王对他展现出无比的尊崇与包容，然而对待其他任何人，他依然是那位深藏不露的小宁王。
“沐凝雪，你如何看待狄尘道友？”小宁王忽然开口问道。
“狄尘将军……”沐凝雪与狄尘的交往并不多，只知道他乃狄怀仁道尊之子，在其父麾下担任一位仙卫队长。
“正值壮年，精通兵法阵势，实乃我大乾界罕见的青年修炼奇才！”沐凝雪郑重回答。
“评价甚高啊。”
小宁王轻轻一笑，语气淡然地道：“孤有意将你许配给狄尘道友为道侣，你意下如何？”
“这……”沐凝雪面色微变。
若是以往，她断无胆量犹豫半分。反倒是借此机会脱离朝廷束缚，陪伴在狄尘这位仙卫将领身旁，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看你吓得。”
小宁王揶揄道：“孤现今还在思虑此事，究竟如何，还需听狄尘道友的意见。”
“狄尘道友尚未结缘伴侣，孤亦有意扶持他成长，你成为他的正道侣，并无不妥之处。”
追随小宁王多年的沐凝雪，自然清楚这只是他又一轮的联姻拉拢策略。然而，她内心深处明白，自己当年被困皇宫之内，若非小宁王相救，恐怕早已在某个冰冷的冬夜中陨落。
心中的感恩之情与对皇族的愤慨交织在一起，多年来令她心如刀绞，心境破败不堪。然而此刻，听到小宁王的安排，她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楚。
“难道连作为他的一位侧室都不能如愿吗？”
沐凝雪低下头，极力掩饰内心的波动，不愿让小宁王看出丝毫端倪。
与此同时，脑海中属于王悍的身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马车在仙兽拉动下颠簸前行，直至午后时分才抵达边防仙营。小宁王的座驾一路畅通无阻，三军统帅刘光师带领着诸葛旌等人早早便在营门外恭候。
“参见王爷。”
刘光师心中满腹怨气。原本以为小宁王短暂来访，待他离去之后，自己便可继续独掌大权。可谁知，这位王爷来了仙营就不提离开的事，出行还总是带着狄怀仁，仿佛压根没把刘光师放在眼里。
“刘元帅，那仙医大人现在何处？”
马车内阿大询问道。
“仙医大人正在营帐中为王悍夫人的病情施治。”刘光师皱眉答道：“仙医大人已经召集了军医，却又不允许他们插手治疗，王爷，您是否亲自去看看呢？”
“仙医大人总能出人意料。”
小宁王的声音平静地传出来，“那就去拜会仙医大人吧。”
马车调转方向，径直向仙营深处驶去。
“元帅，这小宁王未免太过轻慢了我们。”
诸葛旌低声抱怨道：“居然连下车的意思都没有，王爷难道不清楚这样做会让元帅您的威望受损么？”
“王爷不仅清楚，更是刻意为之。”
刘光师眼神复杂，叹息道：“看来王爷对我颇有不满之意啊。”
“罢了，只要早日治愈王悍夫人的病症，把他们都送走便是。”
“元帅您看得通透。”诸葛旌由衷地称赞道。
众人皆以为小宁王之所以留守边防军，是出于对王悍的依赖，却殊不知，在这背后，他正秘密策划一项宏大的修炼计划。
仙鹤拖曳的灵车上，小宁王揭开车帘迈步下车，只听得王悍营帐内怒吼震天：“庸才！你这废物到底懂不懂炼药师之道？竟连大还丹这种丹药都不知道。”
“大还丹？那是什么东西？”小宁王转过身，向随行的阿大等人请教。
“不清楚啊，听起来似乎是极为珍贵之物。”阿大摸了摸光头，笑着说。
“走，进帐篷一看究竟。”小宁王下令。
揭开帐篷帷幔，映入眼帘的一幕令小宁王瞬间愣住：王悍正揪着一位军中炼药师的耳朵大声咆哮：“大还丹，那是少林寺疗治内伤的神丹妙药，你居然不知道？”
沈凌秋虽然外伤易愈，但唯恐留下修行者忌讳的疤痕。而对此，王悍心中已有了计较，打算仿照后世的祛疤秘方，尝试复制一份。
只是对于内伤这种武者的伤病，王悍却是束手无策，只能焦虑地想起传说中的大还丹。
遗憾的是，接连问了几位军中炼药师，得到的答案尽是茫然无知。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大还丹吗？这样一来，黑玉断续膏和金疮药之类的疗伤珍品，是否也同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说的那个少林，是不是一座修佛圣地？”小宁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