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儿这样说,楚清如就知道是有人在女儿跟前碎嘴了,当下既害怕女儿跟自己隔阂,又恼怒有人在女儿跟前碎嘴,便拍了下桌子,怒道:“你到底听谁瞎说的?!”
她一定要搞清楚是谁说的,看看是谁在害自己,到时好找对方算账。
赵二娘到底年幼,看生母盛怒,有些害怕,就慌张地道:“大家都这样说。”
大家都这样说!
听了这个答案,楚清如不由一肚子火。
府里都这样说,那只能说明,这是赵清老婆或楚姑妈的授意,而且极有可能是楚姑妈,因为赵清老婆跟自己的矛盾没那么大,相反,楚姑妈和赵清,当初被自己父亲威胁给自己一个孩子,对自己非常仇恨,所以这会儿会这样兴风作浪也很正常。
于是当下楚清如便去找楚姑妈谈这个事了。
“府里有人在二娘跟前说我不喜欢她这个女儿,挑拨我们母女感情,姑妈,你要帮帮侄女,别让她们乱说啊。”楚清如虽然满肚子火,但这会儿不敢跟楚姑妈撕破脸,也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地请求。
楚姑妈听了楚清如的话,淡淡地道:“她们也没说你不喜欢二娘吧?只是将当年的事说了说,都说的是实话,不算挑拨吧?”
楚清如被楚姑妈这话气的满脸通红,但自从父亲上次骂了她一顿,不怎么帮她出面后,楚清如就不是太敢嚣张了,所以这会儿虽气的满脸通红,但嘴上还只能道:“当年是侄女做错了事,还要有劳姑妈帮帮忙。帮忙平息一下了。”
“当年你骂我跟你表哥,说是我们害的你,倒骂的痛快,如今,却要我帮你掩盖当年你骂我们的事,我没主动宣扬这事就算不错了,还要我帮骂我的人掩盖当年骂我的事。我除非脑子进水了。”楚姑妈冷冷地道。
楚清如被楚姑妈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骂又不敢骂,只能嚅嗫道:“求姑妈看在我父亲和楚皇贵妃娘娘的份上,帮帮我吧。我会努力跟他们拉好关系的。”
她这会儿已不敢大包大揽地说什么她能让楚清妍帮她做什么事了,但是,拉关系这话还是可以说说的,只要她跟楚清妍的关系较好。就算楚清妍没帮她做什么,外人看她们姐妹关系好。也会因此对自己和自家高看几分的。
楚姑妈听她这样说,想着这丫头这几年还算用功跟楚清妍来往,就算楚清妍对她爱理不理的也没有乱说话得罪人家,还是一个劲地往上贴。效果也还是有点的,毕竟这丫头当年不过是占点楚皇贵妃的便宜,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楚皇贵妃对她倒没怎么打压,不像楚清妩那个傻鸟。对楚清妍做了一次又一次恶毒的事,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这个楚清如,却是还有点用的,于是楚姑妈便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帮你约束下府里的人,希望你能有点用处。”
楚清如看楚姑妈愿意帮忙,忙感激地道:“谢谢姑妈,谢谢。”
楚清如以为有楚姑妈的帮忙,这事就能过去了,但事实上她是想的太简单了。
种下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
世界上的事,都是纸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曝光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当年既然嫌弃生的是女孩,就该想到将来有一天那行为会暴露,然后让女儿不高兴,这会儿因为女儿成了唯一的依靠,就想弥补,却也是晚了,因为孩子对她的感情,从这一刻,埋下了阴影,小时候可能还懵懂,可能还无所谓,等她越长越大,对母亲嫌弃自己的事反而在心里会变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在意,到时,母女间的隔阂反而会越来越深的。
所以后来赵二娘长大,非但没忘记这事,反而知道的越发清楚,知道楚清如当年的确是不喜自己出生来着,所以后来长大了,嫁了人,便很少回娘家探望楚清如,楚清如养了这个女儿,还真像没养的差不多,让楚清如像哑巴吞了黄连一般,有苦说不出。
这是后话不提。
…………
而宫里,怡平郡主看李六娘倒霉,李太后不喜她,经此一事后再不敢兴风作浪了,龟缩在自己的宫殿里装鹌鹑,老老实实等宗人府给自己挑夫婿,嫁出去,谁让她发现,这宫里她是没有立足之地了,所以想嫁出去,另寻能收拾楚清妍的方法呢。
只可惜,这次事件过后,怡平郡主的婚事越发艰难了。
之前她跟李太后走的近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两个还算过的去的家族看中她跟李太后的关系,准备冒险娶了她,但那会儿怡平郡主看自己的事情进展顺利,还想着将来能封公主,能嫁更好的人呢,所以就摆架子不同意。
但这次过后,别人听说了她勾结李六娘对楚清妍不利的事,再看看李六娘等对楚清妍不利的人的下场,对她起了点兴趣的家族也打住了,没再提这事了,开玩笑,她是皇帝的女儿可能没事,但他们这些家族可跟皇帝没关系,到时皇帝一个不高兴,对他们像对李六娘等人那样可怎么办?如此自然不会再提这事了,这些人甚至心中高兴当初怡平郡主摆谱,没同意他们提亲的事,这下好了,他们倒要看看那蠢货能嫁个多好的,竟然连他们家的儿子都不要。
宗人府一直没消息,让盼望着早点离开皇宫的怡平郡主不由着急了,便托身边的嬷嬷去跟宗人府道,上次听说有意向提亲的那两家,她现在愿意了。
宗人府负责宗室婚姻的官员听了怡平郡主这话,不由冷笑,当初是你不要人家的,现在又改变主意了,真当别人没人要,会站在原地等着你不成?更何况,你又闹出了那么多事来,还指望着别人还会要你,这是做梦呢。
于是宗人府的官员便冷淡地跟怡平郡主派出来的嬷嬷道:“上次那两家已有亲事了,只能再找了,等着吧。”
看宗人府的人这敷衍的态度,怡平郡主却不敢发火,原因无他,宗人府相当于皇家的宗族,宗正相当于民间的族长,怡平郡主又不得宠,哪敢对族长不敬呢,况且宗人府这些职位,既然是皇家的宗族管理处,自然就只能是宗室担当,而能在宗人府官位较高的,大都是宗室中地位较高的人担当的,多是亲王郡王之流,这样的人,也不是怡平郡主一个不得宠的郡主敢得罪的啊,所以虽埋怨他们办事速度太慢,但除了焦急也没办法。
不怪她焦急,要知道福昌公主那个贱人,在她父皇张罗的情况下,已有一门不错的婚事,订的是定国公嫡三子,定国公家风清正,有男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家里三个儿子全是嫡出,家里人口简单,这样一门婚事,要不是好婚事还是什么?看的怡平郡主眼热不已,暗道要不是因为楚清妍那贱人不喜欢自己,在父皇跟前吹枕头风——她到现在还在脑补赵沐不喜欢自己是楚清妍害她的缘故,绝不检讨自己的行为——自己也能封公主,如果父皇肯帮自己张罗,也能有一门好亲事,哪像现在,根本没人要?
她这样想着,有着公主病的她自然从不会反省明明是自己先找楚清妍的麻烦的,而且楚清妍也没找过她什么麻烦,只一味越发恨起楚清妍,想着要找机会报复楚清妍,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还是没人愿意娶她,而越发偏执,如果说她本来只是有点公主病的话,现在她甚至已有些病态了。
过了一年,早已及笄过的福昌公主,看怡平郡主还没找到人出嫁,便在赵沐的同意下,以二女儿的身份,却比怡平郡主这个大女儿先出嫁,而这种样子,自是让怡平郡主心里更加怨恨。
之后的时间里,一直没人给怡平郡主提亲,直到怡平郡主十八岁,到了宗人府强制指婚的年龄,宗人府问了许多人家,才好歹找到个愿意接收她的——一个爵位传到了顶头、家里孩子多的男爵家庭,每年除了两百两俸禄和两百亩官庄,以及朝廷赐的宅子,啥都没有,也就是品级好听点,其实家里条件比个乡绅地主都快不如了,穷的丁当响,一想到娶了怡平郡主,虽然有点危险,但对方好歹有大量嫁妆,每年还有八百两俸禄和八百亩官庄,娶了她后,其夫仪宾也有同样的收入,这样一来一年就是好几千两的收入了,对这个家庭来说,那是一笔巨款,所以哪怕知道她名声不佳,还跟亲生父亲和宠妃关系都不好,还是愿意娶了她。
宗人府看推销了好几年,终于把怡平郡主推销了出去,全都松了口气,只怡平郡主看宗人府竟将自己配给那样一个破落户,不由气的脸都通红了,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推开侍候自己的嬷嬷,冲到了赵沐那儿,冲着赵沐喊道:“父皇,您就是这样对女儿的?对我不管不问不说,还随宗人府糟践我,给我配了那样一个丈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