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友说笑了,任谁被困在山洞,全身瘫痪三十年都不会再想体验一次这种感觉”。
无崖子也不生气,继续说道:“这三十年来,我怨过,恨过,思考过,原谅过,到现在只剩下一个事情还没有想通,那就是不想再吊在这里”。
“哦?前辈就没想过活下去给门派找个传人么”郑乾有些好奇。
“哈哈,逍遥派已经有传人了,星河这么多年来费心照顾我,躲避起来防着丁春秋这个小人,他除了不逍遥以外,作为一个门派的传人无疑是非常合格的”。
“我看聪辩先生虽然是精通杂艺,但武功上却是不尽人意,前辈不可惜么”。
“本来等我老去之后,就打算临死之前将我这一身内力尽数传授给他,可惜他不愿意。
至于门派武学,小友,我逍遥派既然叫逍遥派,那自然是逍遥为主,就连传人这件事都不做强求,有缘自会来此,无缘自然消亡”。
郑乾点点头,无崖子这一瘫痪三十年,倒是真真领悟了一点属于自己的逍遥之意,只是这是否是原本的逍遥派思想就不得而知,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说了这么久,小友还没有说明来此的目的”无崖子看着郑乾,眼神深邃。
“哦,没什么,就是想问一问前辈,被困三十年的感受,如果能治疗的话,想不想治疗”。
郑乾话音落下,无崖子身上的铁链无风自动,连带他的人都开始摇晃起来:“小友可是来嘲笑老夫的?!”。
“我就来问问你想不想被治好”。
无崖子晃动了一会,慢慢又恢复了平静,静止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半晌,无崖子才开口:“你有什么条件”。
“好说,我不贪图逍遥派武功秘籍,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等你康复之后,我要看看你和李秋水,巫行云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
无崖子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
“就这样”。
无崖子:“小友还真是,所做所为颇有游戏红尘之意”。
“人世间最为复杂是人性,人最难懂的是爱情,痴男怨女再相遇如同一场大戏,精彩纷呈的同时还扣人心弦,要说入世,男女情事都是绕不过去的坎”。
无崖子点点头:“小友对此道的见解颇有深度,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能够想到的事情”。
“这个啊,在下今年四十有余,不过按照前辈的年纪,叫一声小友却也并不唐突”。
“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世间还有你这样的年轻人崛起”。
郑乾摇摇头,要知道天龙过去之后,江湖真的在下坡路上走的越来越快,就好像有人在下坡的大卡车上油门踩到了底,偶尔有个小坡上升,过去之后又是飞速下降。
“前辈,那我就冒犯了”。
郑乾找了一下附近,找到了铁链机关所在,将无崖子缓缓落了下来,在离地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下。
“嗯,经脉尽断,筋骨寸断,前辈这些年还真是不容易,全靠深厚的内力支撑”郑乾上前检查无崖子的身体状况。
所谓经脉尽断,不是从字面意思理解的像是一根线被剪成两截断掉了,而是整体的运气通道有了多处阻碍。
强行运功或者经脉小范围的运气也可以,原本虚竹被传功就是无崖子强行运功的成果,但就像是一次性用品,用过之后就可以扔进垃圾桶了。
像是无崖子这种状况就是摔下悬崖之后,身体受到了重创,整个身体都产生了严重的变化,基础都受损了,在这上面衍生的经脉自然是不可能完好无损。
无崖子的身体内部的状况就像是被猫咪祸祸过的毛线团,很杂乱。
郑乾把着脉,眉头紧皱了半天,都快天黑了才理出一个大致的思路。
“经脉的内伤还算好治,但是前辈的骨骼多数碎裂,又自行愈合三十年,所花费时间和药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无崖子听到郑乾的话眼中刚燃起的光又渐渐熄灭。
“得加钱”。
无崖子面皮颤动,咬着牙说道:“小友,这并不好笑”。
“不好笑么,好吧。治疗前辈的伤,我一个人还不太能忙过来,把聪辩先生叫过来吧”。
苏星河得到无崖子的摇铃召唤,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听从指示,等听到郑乾能够治疗无崖子的伤势之后。
“你就是我逍遥派的恩人啊”。
苏星河对着郑乾直接下跪,使劲磕了一个,好在郑乾闪得快,他不习惯被人磕头,更何况是一个品行上佳的老人家。
“前辈的伤势太过严重,我都怀疑你不管是从悬崖掉下来,还被巨石在身上碾过去过”。
苏星河在一旁替师父解释:“恩人,师父在跌落悬崖之前中了毒,还被丁春秋那个逆贼打成重伤,所以伤势才这般严重”。
“哦,还有这回事,没事,我就是问问,不影响我治疗”。
“苏先生,你先去准备我写下的这些药材,有什么实在找不到药材你来找我,我去解决”郑乾在苏星河外面的房间里写写画画,进行治疗前的准备。
他虽然得到了不少神医的医术,但毕竟不是玄幻修仙的那种法术,还是要遵守基本法的,最起码的,给人疗伤,药材还是要有的。
“好的,恩人,我这就传信给弟子,让他们准备”。
“你那些徒弟差不多都叫回来吧,聪辩先生如此品行之人,让我心生钦佩,丁春秋此人也是罪大恶极,交给我好了,不必为此人还要让众弟子隐姓埋名”。
“恩人,丁春秋此人狡诈无比,不但在星宿海这种偏僻的地方建立老巢,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都会惊到他,不然这么多年过去,哪怕老朽武功不如他,也会有所建树”。
“意思就是他打不过就跑,打得过还得下毒稳一手呗”。
苏星河重重点头,他也不是傻子,不然也不会教出八个弟子,各个在本身行业都有不小的名声。
“行吧,那这件事等我先救了前辈再说”郑乾也不是非得凑上去给人解决麻烦,不过要是在外偶然遇到了,顺手杀了也不是问题。
无崖子的伤势,最耗时间的就是一身骨骼的问题,区区经脉尽断对于郑乾来说只是小意思,骨骼愈合哪怕有药物辅助也是要很长时间的。
尤其还是全身的骨骼,民间的老话伤筋动骨一百天,有内力和药材的帮助,也只能缩短到二十到三十天。
一个部位二十到三十天,脊柱和四肢算作两个部分,也要两个月才能将骨骼治愈,这还是理论上的时间,实际治疗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导致时间变长。
就像是现在,“啊!!!”。
“前辈,你得忍一忍,别总这样乱动,不然我怎么帮你矫正骨骼位置”郑乾一边抵抗着无崖子内力自行发出的气劲,双手还要稳稳的给无崖子正骨。
无崖子此时趴在山洞的石床上,像是一滩烂泥,郑乾右手成爪,在无崖子的脊柱上一点点的使劲捏碎长歪的骨骼,随后再一点点凭借感知拼回正常的样子。
郑乾抹了抹额头的汗:“意想不到的麻烦,之前定下来的治疗方案还要再增加”。
“恩人,是出了什么问题么”苏星河面露急色。
“前辈骨骼多年自行生长,长出了很多多余的部分,这一部分完全没有正面的作用,必须要在前辈骨骼愈合之前清理掉,也就是要切开脊柱外侧,取出来,越快越好”。
“阿乾啊,我是没有意见,完全由你做主,但是你医术这么高,难道没有类似于麻沸散一样的药物么”无崖子虚弱的声音从趴下的嘴部传来。
郑乾一摊手:“我忘用了”。
“...”。
“...”。
无崖子和苏星河第一次感受到了,郑乾看似很厉害的手段下,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一面。
郑乾手下第一例病号无崖子的第一阶段的治疗完成了一半,脊柱的骨骼已经被郑乾拼合完毕。
接下来就要进入外科手术的阶段,不然晚了可能又和骨头长到一起了,毕竟脊柱附近就那么一点地方。
就这样,本来以为短时间内就能完事然后继续游历的郑乾,留在了这里,而外面由于乔峰父子的行动,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风雨。
太行山,谭公谭婆的住处。
“说,带头大哥到底是谁”萧远山手上掐着谭婆的脖子,谭公已经歪倒在地没有了气息。
谭婆吐着舌头,在半空中双脚不自觉的踢着,双手抓着萧远山的手腕。
“说!”萧远山又是一声大吼。
门外,前来串门的赵钱孙听到异响,一下子窜了进来,看到心爱的师妹被抓住,赵钱孙上前想要解救师妹,看向来人时,浑身发抖无力瘫软在地。
“哼,来得正好,下一个就要去找你”萧远山放下已经陷入昏迷的谭婆。
“是...是...是你,你没死”赵钱孙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哼,三十年前老夫抱着亡妻跳崖,本以为会下去陪伴亡妻,但是老天垂怜,让我活下来找你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