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都做到这份上了,况且很是真诚,说是为了表达两年前的感谢,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请她吃一顿饭。
项目经理也嘱咐她尽量与薛阳逸处好关系,于是元初被迫着接受了他此次的邀约。
薛阳逸询问元初想吃什么,元初表示都可以,于是两人便来到了一家西餐厅。
西餐厅内的装修风格独具匠心,典雅的复古氛围与现代设计理念相得益彰。
灯光柔和而充满情调,配上浪漫的音乐,让人仿佛沉醉在柔软的云端。
不一会儿,一份五分熟和一份七分熟的牛排被服务生端了上来。
薛阳逸端过元初面前那份七分熟的牛排,顺手就拿起了刀叉,随后温柔一笑:“这里的牛排还不错,希望你能喜欢。”
元初见他要替自己切牛排,忙出声制止:“小薛总,我自己来吧。”
薛阳逸笑着:“不妨事,很快就好。”
“还有,不要叫我小薛总,太生疏,叫我阳逸就好。”
元初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不过他说的这个称呼似乎太过亲密,元初不会这般称呼。
中途,元初接了个电话,是余晓晓打来的,问她现在在哪儿。
元初还很疑惑,这人干嘛突然问她在哪儿,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对方自己的位置。
两人用完了餐,薛阳逸准备去开路边停的车,送元初回去。毕竟人是他送来的,总要他再送回去。
况且,就算元初自己要求要打车回去,良好的教养也是不允许他这般做的。
薛阳逸看了眼元初,步子只停顿了一瞬,很快便径直走向了后备箱。
元初以为他是要拿什么东西,便没有管,只站在原地静静地等。
只一视线远眺的时间,一束蓝色妖姬便赫然出现在了元初面前。
元初神色一滞,心中不自觉冒出了一些猜测。
这也是为了表示感谢?还是说……
薛阳逸握着花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又立马松开,似乎在寻找一种安全感。
心跳声如鼓鸣般在耳边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到他内心的不安,忐忑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淹没。
元初见他这副样子,心底的某种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
良久,一道坚定又伴随着丝丝紧张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这可能有些冒昧和唐突,但请原谅我的自私。”
“虽然我们没有认识太久,但我始终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所以,元初女士,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追你的机会吗?”
他紧张地紧握着手中的鲜花,站在她面前,眼神中充满了真挚,忐忑等待着元初的回答。
元初对他没有感觉,所以不会答应他这个请求。
元初一抿唇,很快给出了答复:“抱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男人眼神黯淡下来,但他不想就此放弃,他牵强一笑:“或许我可以先追你试一试,没准日后就有谈恋爱的想法了。”
“她不会有,离她远点儿。”
顾兮走近,她扬着脸,一双墨黑深邃的眼眸下,眼神凌厉而有攻击性。
听到熟悉的声音,元初回过头去,瞳孔倏地紧缩。
顾兮?她怎么来这儿了?
只一瞬元初便明白了,是那个电话暴露了!她俩是什么时候串通到一起了?
“跟我走。”元初被顾兮拉住手臂,一下子便消失在了路边,只留下不明所以焦急喊她名字的薛阳逸。
顾兮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拉住元初,急着步子,几乎只花了几分钟便走到了一处人流稀少的街道。
顾兮手臂发力一拽,两人便进了一处拐角的小巷中。
进了小巷,顾兮一发狠,双手便撑在了元初的两侧。
顾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低沉声音一字一顿,像是砸在元初的心尖上,“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元初身子一僵,眼神躲闪:“我……”
她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便想着当鸵鸟,把自己埋进沙里藏起来,能藏多久是多久。
虽然元初也很唾弃自己的这番做法,但不得不说这套方法倒是管用,至少让她心没那么浮躁不安了。
一面不安,一面愧疚。
“姐姐,你还要躲着我多久?”
元初轻咬住唇瓣,如蒲扇一般的眼睫下垂颤动着,不敢去看那人,她好像把人惹的急了。
顾兮眼神微变,嘴角噙起一抹放荡邪肆的笑来:“姐姐,你太不乖了。”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锁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便只能乖乖待在我身边。”
元初抿了抿唇:“现在是法制社会。”
顾兮唇角笑意未消,脸上显出几分不羁,好似丝毫不在意。
她反问:“是吗?”
“或许我可以绑着你去一个没有这种约束的国度。”
元初脸一僵,抬眸,恼怒斥驳:“你敢!”
顾兮狭长的眸子里散漫着几分放肆不羁,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她弯腰在元初玲珑耳边低语,热热的鼻息呵得她有些痒。
元初有些不适,她偏了偏脑袋,肩膀不自主瑟缩了下。
一道低低柔柔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满是威胁。
“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顾兮又伸手帮她把松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指尖滑过光洁细腻的面颊,若有若无的凉,却叫她的脸烫起来,整个人都不自然了。
元初内心os:该死!
这女人怎么轻微一点肢体接触,她就这般不适应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事实上,顾兮哪里会舍得这般对她,不过是情绪上头,想刺一刺她,激一激她,吓一吓她。
毕竟这人为了躲她,十多天不归家,昨天下午给她发了消息,至现在没有回复。
后来,从余晓晓那里得知这人又招惹了烂桃花后,她一直心绪难安。
到了最后,她彻底坐不住了,连夜订了机票,赶了过来。
这人倒好,她一找过来,便让她见着了刚才那幕五雷轰顶的场面。
元初抬眸,偷偷瞄了顾兮一眼,那人脸色阴沉沉的,黑的不成样子。
别看顾兮平常看起来性情沉稳又好哄的模样,眼下的她,眼眸寡淡,眸光似比平常冷。
且周身气压低沉,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元初不自觉蜷了蜷手指,犹豫着嚅动了下嘴唇,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
顾兮没有立马原谅,她瞥了元初一眼,出乎意料地冷哼了声,“姐姐又没有做错什么,对不起什么?”
元初垂在身侧的手指越蜷越紧,终于鼓起勇气敢正视顾兮,她凝视着顾兮,修长浓密的睫羽颤动两下:“对不起,我不该不回你消息的。”
本以为这样对方会消气,结果却见对方唇角勾起一个淡薄的笑来,满是不羁。
“姐姐爱回谁消息便回谁消息,我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回不回消息又有什么关系?”
元初被噎了下,如鲠在喉。
顾兮这副模样落在元初眼里,她莫名感觉顾兮有些傲娇是怎么回事?
元初视线挪开,半晌,才从牙关中挤出这么句话来:“话也不能这般说……”
顾兮气极反笑,眼神如狼似虎地盯着她,似乎想将面前这人拆吃入腹:“那应该如何说?”
元初抿唇,没有接话。
又过了许久,顾兮眼神一暗,手指轻轻抬起元初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
她眸子里闪着暗光:“姐姐,你该知道我对你存有的何种心思的。”
元初呼吸重了一瞬,挣扎着躲开了对方手指对她下巴的禁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兮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她眼里浮现出一抹压抑的疯狂。
顾兮轻笑一声:“是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嗯?回答我。”她语调倏地上扬 ,音量拔高了些许。
元初心如乱麻,心脏急速跳动着有什么东西从沸腾的血液中蔓延,在心尖汇聚。
但现在元初脑子一团浆糊,她还没考虑清楚,所以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沉重的感情。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顾兮是有几分心动的,可她……
许久,顾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里面隐隐有团雾气在满眶弥漫,一抹刺眼的猩红就快要如墨般从中晕开。
顾兮松开了她,又沉吸一口气,极其低哑地说了句:“姐姐,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沧澜修仙大陆,曾经有一名年轻的修仙女子,女子美貌无双、清隽出尘,有一次她下山,途中收了一名顽劣不堪的女徒弟……”
“女师尊悉心教导她功法,护她长大,次次明里暗里护她周全,甚至多次为了救她而受伤……”
“日子久了,女徒弟对她心生爱慕,情难自抑……”
……
故事开初时,顾兮眼底起初显露的是怀念与沉溺的神色,讲到最后只余下沉痛与哀伤。
最后一句落定:“她们明明彼此相爱,却因天道作乱,到最后却是世界相隔。”
唯一幸运的是,我又一次寻到了你了啊,师尊。
对方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眼里蕴含着失魂落魄的哀伤,她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元初的脸,嘴唇微颤,“师尊。”
这一声师尊刹那间跨越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时空阻隔,就这么毫无阻碍地没入元初心间。
不知为何,元初心口跟着绞了起来。
从第一眼见到的开始,她就喊自己师尊,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故事吗?
这个故事绝美而凄凉,师徒两人同为女子,却能克破万难走到一起,但故事结局竟成了这般,令人扼腕叹息。
元初以为她是情感代入的深了,所以同情那对绝命鸳鸯,才会心痛难忍。
她捂了捂心口,一出口便是伤人不自知的话:“可我不是你师尊。”
顾兮红着眼眶,却猛地一摇头:“你就是我师尊,我绝不会认错。”
元初眉头轻皱,理性分析着:“我想你是执念太深了,才会将我误认成你的师尊。”
“况且从你所讲那个故事的背景而言,在现实中根本不会存在。”
毕竟在元初的认知里,这种事应当自会发生在狗血的电视剧里。
顾兮眸中满是黯然,喃喃一声:“是啊,在失了忆师尊看来,不会存在这般荒谬的事。”
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眼神呆滞,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气。
又一次,顾兮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绝望,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丝一缕的空气都被隔绝,让她无法呼吸。
她的师尊记不起她了,师尊不要她了,她就像是被人无故抛弃在路边淋了雨的一只小猫。
耷拉着脑袋,眸底无光,浑身气压低沉,令人心生寒意和胆怯。
元初见她这副样子,十分不对劲,她眼底十分担忧:“顾兮,你还好吗?”
痛楚如无边的苦海将顾兮淹没,她抬眸看向元初,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你先走吧,不必管我。”
元初有些犹豫,她放心不下顾兮,这人现在状态太不对了,若任由对方一个人留在这儿,她怕会出什么事。
元初一咬牙:“你在这边住在哪儿的?我先送你回去。”
听到元初这句话,顾兮自嘲笑笑:“你很担心我吗?”
“担心。”还未思考,她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顾兮眸中光亮一瞬间被点亮了些,但很快黯淡下去,这种担心或许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担心。
顾兮沉重吸入一口气,生硬着说道:“你先走吧,我不会有事。”
她只是太过心痛,太过狼狈,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见到她这般落魄的模样。
心底的那抹痛意无法忽视,元初注视了她片刻,神色犹豫着。
最终很久才转过头去,沉重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中途她回过头去,又看了对方一眼。
那抹身影就快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急步的声音却骤响。
几乎只是刹那,元初便被一具柔软的身躯从身后抱住了,冰凉的湿意落在了元初肩头。
对方鼻音很重,还带着丝丝颤音:“师尊,不要走……”
腰间的那双手越收越紧,似乎誓要与她融为一体,元初有些慌了神,无措地想去掰开她环在腰间的手。
身子只略得自由,却又叫那人扳过肩膀来,迎面抱住,脸径直便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