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不知道顾兮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但看她这样一副疲惫的样子,她心底总归是心疼的。
元初就这般抱着她,又满是无奈,但始终没有睁眼,也没有张口说一句话。
就眼下这种情况,睁开眼睛更尴尬,不如装作无事发生。
顾兮埋在她的胸前,近乎贪婪地吸着周遭的气息。
鼻端萦绕着熟悉又冷冽的气息,这种气息仿佛已经烙进了灵魂,又令人心安。
这种气息又像毒药一般,让她上瘾,戒不掉,引诱她沉沦。
漆黑一片中,顾兮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叹,很轻,很轻。
顾兮睫羽轻颤,缓缓睁开了眸子,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师尊,你究竟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前世种种,还有今生的一切,师尊你又到底意欲何为?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而那些负面的,阴暗的的情绪也纷至沓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顾兮眼底的痛色压不住,她想知道为什么,但她又不可能对待犯人一般对她严刑逼供。
归根结底,顾兮狠不下心来,抛开前世,毕竟她是她此生最爱的人,也不愿让她受半分委屈。
但若是这个疙瘩一直不解开,她心底又满是沉痛。
这根悬在她心底的刺一日不拔出,便终日引得猜忌,而又惶惶不安。
翌日
辰时,元初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而后伸手,下意识地去摸旁边。
摸到了一团空气,还凉的不能再凉了。
她意识回笼,脑子逐渐清醒,看来小崽子很早就出门了。
元初下床,捯饬了下自己,穿戴整齐,收拾妥帖。
随后她便一整个人就待在营帐内,东瞅瞅,西看看。
简而言之,就四个字:无所事事,
因为太过无趣,最后她索性坐在顾兮营帐内的案桌前,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托着脸颊。
脑子放空,天马行空地想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元初眉眼弯了弯,嘴角噙出一抹笑意来,她这算不算是被金屋藏娇了?
不出几息,元初脸上笑着的表情又僵住了。
啧,不对!
这词儿好像不太适合自己。
况且,我这都被关了,怎么还这么开心?她好像也没有受虐倾向吧……
又或许是有恃无恐吧,知道顾兮不会真的伤害她,元初心中倒也没多大恐惧。
目前而言,她顶多就是失去了人身自由。
又过了许久,帐门终于再一次被掀开,是顾兮回来了。
顾兮看见自家师尊那张精致白皙的脸,她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
顾兮身为魔尊,一大早起来,方才便是同几位魔将商议了与仙门的有关战事。
现在魔族和仙族双方是各驻守一方,相互提防着,严阵以待。
那些个魔将都主张趁着他们魔军士气正盛,一举攻下北渊,将此处的地盘给占领了。
就他们的话而言,此刻是壮大他们魔族的绝顶机会。
上一世的顾兮,她对这个对她丝毫没有半分温情的世间毫无留恋。
所以她后期黑化后,便热衷于嗜血,将那些凌辱过她的人一个也没放过。
死了一个仙门弟子,麻木不仁的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但这一世,什么都变了,不是么?
她虽然生于苦难,却是长在阳光下,顾兮有了爱护她的人,尽管这人上一世曾亲手推她入了万丈深渊。
况且这一世的顾兮曾经也是一位修仙之人,所受皆是正道的教化,如今让她带领魔族与仙门开战,她倒是有几分于心不忍。
反观魔域中的几位魔族将领,倒是野心勃勃,妄图攻上修真界,再一统天下。
顾兮心中既矛盾又纠结,但她竟不知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了。
听到动静,元初抬眸看向门口的顾兮,有些迟疑地开口:“兮儿,我想我该离开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顾兮放她走。
顾兮快步走过来,她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蓦然沉了脸,“师尊为何非要离开,乖乖待在徒儿身边不好么?”
元初颇有些无奈,温声应道:“兮儿,门内还有事需要我去处理,我不能一直待在此处。”
顾兮盯着她,冷笑道:“师尊只是不愿,哪里用得着找这种借口。”
元初有些欲哭无泪,急着声解释:“并非是借口,确实是如此。”
她既然将门内弟子带下了山,便要对他们的安全负责,也不知她凭空消失了,门内会不会乱了套。
但元初转念一想,梅子石和姜姝性子都比较沉稳,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她顿了顿,又道:“况且我待在此处,对兮儿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你又何苦如此。”
顾兮眸色暗沉,脸上几乎是显现出病态来,声音不大,确是掷地有声。
“我偏要如此,又当如何?师尊你可别妄想着逃走,除了我身边,你哪儿也不许去!”
“不然,保不齐我会做出些什么!”
“师尊你是知道的,徒儿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顾兮说完,连呼吸都重了几分,她唇角勾出一个笑来,虽然她笑着,周身气息却是冷的不行。
元初听着顾兮这赤裸裸的威胁,却是有些生气。
这小崽子,怎么说话的呢!
她又不是谁的附属品,腿长在她身上,她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才是。
如今她想离开,倒是成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这都哪门子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