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的微光倾泻而出，时而莹莹点点，时而如瀑般成团。
点点萤火汇聚成光，宛若一片星河，照亮了这整片林间。
深邃明亮的蓝色湖水也照亮了两人满是惊艳与喜悦的脸庞。
顾兮沉浸在这一片如梦似幻的星河里，随后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偏头看向元初，看了许久，才有些迟疑道:“师尊，你方才都看见了?”
元初轻笑出声，“嗯，看见了。”
方才顾兮出言呵斥那两名弟子的那一幕，元初确实是看见了，只是她当时并未现身。
她看着自家小徒弟出口间满是对自己的维护，一如当年。
顾兮还未成年时，发生了那件事，她也是这般毫无保留的维护。
记忆重叠在在一起，让元初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一晃眼啊，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那师尊不生气?”
顾兮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毕竟师尊让她不要理会，但她却违背了师尊的意思。
元初眼里漾出一抹笑来，“我生什么气啊?你出言维护我，若我还生你的气，那像什么话?”她又不是白眼狼。
闻言，顾兮松一口气，只要师尊不生她气便好。
说这话时元初还一脸的不在乎，她确实实打实不喜欢关心这些。
她是真的不在意，对于别人对她如何评价，她向来不甚感兴趣。
顾兮咬了咬唇，扁了扁嘴又解释道:“徒儿其实就是实在看不惯了，才会出言训斥的。”
对于小徒弟对自己的维护，元初心里其实只余得下感动，哪里还会生气。
元初深吸一口气，“为师知晓。世人总是忍不住关心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久而久之会产生一种羁绊，毋宁说是产生了一种困扰，最终形成一座牢笼，无法挣脱。”
“但人始终是为自己而活，有时候过度在意别人的想法，只会让自身深陷囹圄，我们活在这个世上，无愧于心便好。”
“所以啊，有时候不要想太多，思虑过甚反而让自己受累，那多不划算呀!”
最后一句话她语调倏地上扬，很是轻快。
她不想顾兮因此事而受困扰，这根本不值得她为之黯然神伤，白白耗费精力，得不偿失。
听到元初这话，顾兮却并未开心起来。
她脑袋不自觉垂下几分，闷闷地“哦”了一声，声音里莫名带着有几分委屈。
元初不禁失笑，伸手去刮了下她鼻尖，“哦什么哦，听进去没有?”
顾兮伸手去抓住元初刚离开她鼻尖的手，随后将元初的手放于她心口的位置。
元初一愣，她掌心触碰到铿锵有力的心跳，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跳动着，在她掌心之下如此清晰明了地跳动着。
元初觉得莫名有些烫手，有些想挪开，却又贪念想要继续感受那里蓬勃的生命旋律。
事实上，顾兮紧紧抓着元初的手放于自己心口，也并未放开。
顾兮抬起头，眼睫轻轻颤动，眸子在夜色中依旧明亮非常，她一脸认真地盯着元初。
“师尊，我看起来很傻么?”
元初不明所以，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并不傻，兮儿自小便是聪明且伶俐的。”
似乎是为了加强说服力，元初便又接着道:“你小的时候，为师教你那般复杂的心法或剑法，只教一遍，你便学会了，你说傻不傻?”
说起这些时，元初内心满满是自豪和骄傲，这些可都是她手把手教的啊。
也得亏是小徒弟天赋绝佳，悟性极高，学什么东西都学的很快，她根本就没有费太大工夫。
不然就她那半吊子的教学水平，啧，若是换个人来，可真不好说。
顾兮就这般看着她，“师尊说的这些，徒儿都懂，但就是……”
她顿了顿，“我知晓的师尊，你是为了我考虑，师尊也是真的不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但你是我最爱、全天下最好的师尊，徒儿不许任何人谈论有关你不好的事，哪怕只是一星半点无关紧要的八卦之言。”
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师尊，是她的心上人。
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筹谋着日后想要一直保护的人，更是她生命中无法磨灭的光。
忘不掉的，叫白月光。
埋藏在心底无法磨灭的，更是朱砂痣。
所以但凡是有一点不利于她的言谈，她都无法忍受。
如此坦诚的表白情话让元初心尖颤了颤，心跳不自觉加快几分。
她深呼一口气，“那兮儿可知这世上无完人，你师尊也不能免俗。”
“你师尊作为一个平凡人，我也有很多缺点，或许在某些方面她们说的有些是对的。”
元初自知她哪有她说的那般好啊，她不过也是一个最为平凡的普通人罢了。
顾兮盯着她的那双眸子那般专注，依旧澄澈明亮，却又多了几分成年人才有的成熟与稳重。
在漫长的修真岁月里，顾兮早就不是那个不懂世事的孩童了，她已经悄然长大了。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志上。
顾兮摇了摇头，“无论别人如何看，也无论别人怎么说，但师尊在徒儿心里便是最好的，况且对于此事师尊并未做错什么，是背后妄议之人错了。”
那双盛满爱意的墨色眸子，看向元初时是让人丝毫不能质疑的真挚与诚恳。
“况且瑕不掩瑜，师尊不必自谦，在徒儿心中已然是最好。”
“为师尊做任何事，徒儿都心甘情愿，更是求之不得。”
一字一句，字字句句入心，字字句句滚烫，语气温柔且坚定。
元初觉得身体蓦然麻了下，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又全然乱了节奏。
元初在穿来前，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性取向。
她也一度以为自己是直的，她也未曾预料到自己居然会喜欢上女子。
直到遇见了顾兮，她需要攻略的对象，她收的小徒弟。
她才惊觉二十多年来是自己错了，性别从来不是问题，爱也从来不分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