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连忙又跪着走到沈凌面前去抓她的手,“夫人,夫人,都是我的错,求你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替我求求父亲母亲,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这样的,我今后一定只对你一人好,我再也不碰其他女子,再碰一次,你就打死我好了……”
沈凌不等谢松说完,便抽出自己的手,冷着脸走到了老夫人的另一侧。
她一脸的冷漠,仿佛对谢松已经彻底死心。
见状,谢松如一摊烂泥跪坐在地上。
而王姨娘早在谢松开口求饶的那一刻,就对这个自私无能的男人失望透顶。
幸好,她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他一人身上。
早早的便想好了万全之策。
闹剧再久,也终有落幕的一日。
休息了半晌,老夫人发话了。
她将身子转向站在她右侧的沈凌,疼惜的开口道,“凌丫头,这事……你是最最委屈之人。”
老夫人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继续温柔道,“这事,你想如何处理,母亲便如何处理。”
“当年的婚事是母亲的错,今日母亲站在你这边,只为你着想,也算是弥补一点当年的错误。”
沈凌脸上带了些许的暖意,“母亲,当年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怨您。”
“再者,也因为您当年的决定,我们才有了君之和梅之这两个听话的孩子,我心里非但不怨,反而是感激的。”
说着沈凌又看了谢松一眼,很快的将视线转回来,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今日之事,谢松对我还算不错,虽不是什么多好的夫君,但总得来说也不是很差。”
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就算没有多少男女之情,亲情也总是有的。
更何况谢松本性不坏,就是好玩没有上进心。
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到青楼听听小曲,其余违背良心的事情他是一个也没做。
沈凌早年间随着自己父亲走南闯北,性格和男孩子一样,没有女孩家丝毫的扭捏。
在当了这国公府的嫡媳后,她才慢慢收敛自己的性子,学着去掌家,学着去教儿育女,做一个她自认为合格的女主人。
她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有儿有女,有爹有娘。
丈夫虽然不喜自己,两人也时常鸡飞蛋打,不过,两人也有温情的时候。
总体来说,倒也还过得去。
毕竟国公府夫妇还在,谢松根本不敢真对沈凌做什么。
反而总是沈凌欺负他。
回想过去的日子,沈凌竟然觉得自己怀念的很。
老夫人听了沈凌的话,重重地叹了口气。
又转头看看了谢松和王姨娘,内心满是挣扎。
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谁让这两个糊涂蛋做出如此之事,怎么可能好好收场?
老夫人对着沈凌又道,“你确定不要自己处理?”
“但凭母亲做主。”沈凌面色不改,坚定的说道。
听完沈凌的话,谢松低头不语,他知道自己这下真的是要完了。
沈凌做主还有可能放他一马。
老夫人做主,他定是在劫难逃了。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
老夫人虽然痛心,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寒了沈凌的心。
她先是严厉地斥责了谢松和王姨娘的行为,最终忍痛的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坚决的说道,“明日你父亲上早朝便请求圣上罢了你的官衔,然后再将你送去乡下的别院,除非我与你父亲百年后归于尘土,否则非死不得返京。”
张管家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有些不忍。
他开口说道:“老夫人,少爷已知错了,您就好好惩罚他,别把他送乡下去,少爷从小可是您抱着长大的啊!”
张喜知道老夫人说的越狠,心中便越痛。
谢松毕竟是她和老国公的第一个孩子。
带给了他们太多第一次的欣喜。
第一次的笑……
第一次的走路……
第一次的爹、娘……
第一次……
要是还是小时候那般该多好。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老夫人道,“张管家,你莫要替他求情,自己做的错事自然得自己承担。”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要是……万一哪天……”老夫人到底是于心不忍,看了下沈凌继续开口,“要是哪天凌丫头原谅你了,同意让你回来,到时候再另外说。”
终是自己曾经抱在怀里,疼在心里养大的孩子,老夫人还是没忍住给他留了一线希望。
毕竟对于沈凌的性子,老夫人还是知道的。
强硬不服软,却又心里极其的柔软。
对于自己的家人,更是包容的很。
老夫人又看着谢松问道,“你可服气?”
谢松颓废着身子,无声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接着又将视线转向王姨娘,“我们国公府庙小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明日我便让人给你父亲去封信,告诉他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
“你也不要怪姑母心狠,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眼皮子太浅。”
王姨娘听到老夫人的话,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拖着自己满是伤痕的身子爬到老夫人床前,哭着求饶道:“姑母,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事本不是我所愿啊?是表哥吃醉了酒,强行对我进行……”
老夫人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轻呲一声,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说道:“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就算如你所说,是松哥儿先对你行不雅之事,你自己就没有半推半就?”
“如果不是你一开始释放些暧昧不清的信号,他能有那胆量对你不轨?”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如今倒是一点也看不清楚,但是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能不知道?”
“他是个连去青楼喝花酒都不敢点花娘的性子,你说他敢无缘无故的非礼于你,你觉得说出去有人信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是他先对你不轨,那么当时事情一发生,你为何不找我和你的姑父替你做主?”
“还是你觉得我们是那等会包庇自己儿子的父母?”
“来国公府半年,我们对你如何,你看不出来?那你到底看明白了什么?”
老夫人的语气里有悔恨、有心痛、更有心疼。
好好的一个姑娘,性子怎么能如此的算计?
王姨娘见哭求无果,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她咬了咬牙,突然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挺直了背脊,脸上露出一丝决绝,“姑母既然如此说,那侄女便听从您的安排,谁让我们人微言轻呢,命如草贱,自是比不得你们这些侯门里的贵人们。”
复又笑着,眼眸里满是冷意,“就是希望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老夫人听了,本有的一点不忍也烟消云散,怒气冲冲,“来人,现在立刻马上就派人给我把她送回渔镇去,我是一眼也不想再看到她。”
张管家派人上前要将王姨娘抬了下去。
后悔?
有什么可后悔的?
府里少了个如此心机深的人,高兴还来不及了,又有什么可后悔的。
众人心里如是的想,倒也没有去追究王姨娘话里的深意。
被抬着出了房门的王姨娘,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嘴角露着笑意,心里无声的说着,“姑母,是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