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看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多修炼。”顾零道，“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元婴期了。”
江疏宁：“……”
江疏宁没理她，唇边的笑意一如既往，只是那双眸子被星夜装满了，里面似乎藏着一点更深的东西。
江疏宁最爱这样的夜色，寂静无人的夜总能勾起他那些或惨痛或美好的记忆，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要活的太安逸。
夜空有那么好看吗？
顾零带着这样的疑问也看向了天空。
漫无边际的天空延伸向未知的远方，闪烁的星明明灭灭，为这黑色的幕布做微不足道的点缀。
一轮弯月挂在天上，薄云缥缈如烟，皎洁的月华似流水倾泻而下。
耳边有不知名的虫鸣声，以顾零的实力还能听到更远的地方传来的灵兽嘶吼，就连耳畔的风似乎都在呢喃细语。
顾零蓦然静了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少年是对的。
这样的夜空的确很美。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欣赏夜空，直到月上柳梢头，少年还是没有从房顶下去的意思，顾零不由地问：“你不回房睡觉是因为床铺脏了吗？”
江疏宁从那些繁杂的记忆中抽出思绪，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懒洋洋地说道：“啊，忘了可以回去睡觉了。”
这种事也能忘吗？
顾零见少年飞身从房顶下来，抓住窗棂稍微用力就从窗户翻了进去。
床上依旧是一片狼藉，正当顾零以为江疏宁要亲手换一套干净的床褥时，却见他抬手掐了个清洁术，床上顿时干干净净。
说好的成就感呢？这时候又用法术了？
江疏宁三两下扒拉掉外衣，又是一个清洁术，只不过这一次是用在自己身上的。
洗刷刷干净以后，他掀起被子一角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春卷，眼睛一闭就睡了。
不到一天的接触，江疏宁这个人的矛盾性就初露端倪。
先是要找渡劫期修士当师尊，顾零答应以后又说还没想好；前脚才说亲自动手有成就感，后脚又用了清洁术偷懒。
向来说一不二的顾零无法理解江疏宁的行为动机，她看了一会儿对方的睡颜，微微偏眸，没再说话。
翌日清晨，江疏宁去弟子用餐的地方吃饭。
其余弟子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唯独江疏宁孤身一人，周围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弟子们正在闲聊。
“奇怪，最近的饭菜中蕴含的灵力似乎变多了。”
虽是外门弟子，但也不至于吃凡间的食物，他们的吃食中都是含有灵力的，通过这些食物可以补充一点点灵力。
“哎呀正常，最近咱们宗门内的灵力暴涨，灵植灵兽体内的灵力自然就多了。你不是还突破了吗？”
“灵力暴涨这件事也很奇怪啊，听说当天有神秘修士渡劫，二者会不会有关联？”
这话一出，话题又引到了神秘修士身上。
那日的天雷气势汹汹，没曾想只是落下一道雷就散了，着实是奇怪。
天雷散的太快，很多人都还没搞清楚当时天雷聚集的方位，也就不知道那一道雷是劈在后山禁地之中。
江疏宁一口饭一口菜吃的津津有味，耳边听着这些八卦，顿时吃的更香了。
灵玉内的顾零神识外放，“看见”江疏宁面前的食物，眉头夹紧：“这种东西会在体内形成杂质阻碍修行，少吃点。”
灵力少，杂质多，放在平时顾零根本就不会看一眼。
江疏宁想说点什么，碍于周围有人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传音是筑基期才能修行的术法，江疏宁还不会。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江疏宁小声说道：“这点杂质影响不大，再说了，不吃的话我饿啊。”
“我有辟谷丹，管够。”
“可是辟谷丹没味道，或者你有鸡腿味的辟谷丹吗？”
顾零眉头拧的更紧了，谁家不正经炼丹师炼鸡腿味的辟谷丹啊？
江疏宁当然知道她没有，于是接下来几天心安理得地继续吃饭菜。
外院有一块巨大的空地用来供外门弟子修炼，主要是大家在一起方便师兄师姐指导，当然，不想要指导的也可以自己去别处修炼。
江疏宁原本也是跟大家一起修炼的，自从半年前有意无意受到刁难以后他就开始了独自修炼。
江疏宁的修炼天赋极佳，之所以迟迟不能筑基，是因为他刻意放缓了修炼速度，有意压制修为。
如今他不准备继续放缓速度，修炼资源也有了，没过几天就成功筑基。
之后不久，他再次接到三长老的传音，去了内院。
三长老对他的修炼进度很满意，毫不吝啬地给了他更多的修炼资源，笑眯眯的：“不错，只要继续保持，成为内门弟子不是问题，届时我会收你为徒。你我二人成了师徒，旁人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以江疏宁之前的表现来看，他的天赋不算很好，贸然将他收入门下难免显得突兀。
可若是他凭借宗门大比进入内院就说明他身上有可取之处，被长老看中也算是合情合理。
江疏宁照例道谢，临走之前听到三长老叮嘱别忘了喝灵茶。
那灵茶是个好东西，江疏宁修炼两个月的成果也抵不上喝一杯灵茶，且喝完灵茶，他修炼的速度也会变快。
回去的路上顾零跟他说话：“三长老不是个好人，你少跟他接触，修炼资源我可以给你。”
那浑浊的眼神顾零看了就不舒服，更何况她可没忘记，当初把她锁在后山的人里面就有三长老。
江疏宁推开门进屋：“我知道，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当三长老的徒弟，接受三长老的资源，答应努力成为内门弟子，只不过是为自己寻的退路。
宗门大比中只要他的天赋被人看重，能够成为某一位大能的弟子就算是有了靠山，三长老不敢把他怎么样。
不过……
他的眼神暗了暗，太出挑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跟他人结为师徒也有很大的风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江疏宁隔着衣服轻点胸口的灵玉，想起那份契约，眉心稍松。
好在他的运气还不是太差。
灵茶缥缈的雾气在空中氤氲，顾零在储物戒里面翻了翻扔出一袋玉容茶，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猥琐老头真抠门，七元茶也就闻着香，对修士又没什么用，他也好意思让你多喝点。看看我的玉容茶，凝神静气还能……”
江疏宁把茶杯递到唇边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玉容茶……”
“不是。”江疏宁突然严肃起来，“什么是七元茶？你为什么说它对修士没用？”
顾·百科全书·有问必答·零：“七元茶的原料是七元花，花香浅淡、微甜，灵力充沛，属于高级灵植。但是其中的灵力只有炉鼎体质的人才能吸收。”
炉鼎体质。
具有这个体质的修士往往天赋异禀，修炼速度仅次于先天灵体，但是没有人想要拥有这个体质，也没有人不想拥有具有这个体质的修士。
炉鼎体质的修士虽然修炼天赋极佳，但是一旦与他人欢好就会被对方吸走自身的修为，妥妥的大冤种。
这样的特质让具有炉鼎体质的修士沦为“宝物”，被各方势力追逐。
这样的体质罕见，千年难遇，再加上“财不露白”，已经许多年没有在修仙界见过具有炉鼎体质的修士了。
江疏宁捏紧茶杯，尽量平静地说：“这么说七元花对炉鼎体质的人有很大好处，他们很喜欢七元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