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下课，趁着顾零改试卷的功夫，蒋明橙拿着顾零的保温杯去给她接水。
蒋明橙的英语基础不错，竟然刚好及格，顾零倒是有些意外。
语文除了古诗文填空与课本有关系，其他题型基本都是靠平时积累，因而蒋明橙该写的地方都写了，最后考了七十来分。
这两科是考的不错的，至于剩下的数学和理综，他只做了选择题，正确率就不说了。
顾零改完卷子一直没说话，蒋明橙有些惴惴不安。
他把保温杯打开，递到顾零手边：“多喝热水好得快，你可千万别生气。”
“不生气，比我想象的好一些。”
蒋明橙：……
顾零撕下一页纸，刷刷刷在上面写下一堆书名，这些是一些基础的题，答案详细，比较适合蒋明橙的情况。
蒋明橙拿着书单，皱眉：“我自己买啊？”
顾零看他一眼：“不然还是我买？”
蒋明橙不说话了，顾零这么穷，资料是他自己用，当然是他买比较合适。
谈起学习，顾零颇有些雷厉风行：“书买回来自己做，答案看不懂就来问我，有问题？”
蒋明橙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长官手底下的小卒，一种被赋予重要任务的使命感涌上心头。
他慎重地点点头，掷地有声：“没问题！”
顾零：“……”感觉他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自从这天以后，蒋明橙就加入了努力学习的大军，也不去网吧打游戏了，在外面闲逛的时间少了，每天都在看书学习。
午休时间，教室里只有少数几个同学在教室学习或者趴在桌面午睡。
下午一点整，顾零会准时趴着睡半个小时，等蒋明橙做完一份试卷时，便看到顾零侧着脸睡得正香。
她的脸颊与手臂相接触，微微有点变形，娃娃脸肉嘟嘟的，添了几分幼态。
此刻顾零睡着了，她脸上没有刻意做出的冷脸，看起来很无害的模样。
蒋明橙学着她的样子侧头枕着手臂，他伸出手指隔着虚空描绘顾零的脸部轮廓，想起这人整天不高兴的模样，在心里道：
为什么不喜欢娃娃脸？娃娃脸明明就很可爱。
抱着这样的想法，蒋明橙也渐渐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旁边没有顾零的身影，他双手向上舒展伸了个懒腰，冷不丁看见前排的顾零和陆霖。
这会儿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陈飞还没来，顾零就坐在陈飞的位置上和陆霖头挨着头，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这俩时不时就要挨在一起讲题，谈论难题，蒋明橙是知道的，但是！
为什么！他们俩！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男俊女靓，穿着一模一样的蓝白相间的衣服，还都是学霸，简直是般配……个屁！
蒋明橙感觉胸口有点堵，正巧听到旁边的女生在讨论自己喜欢的明星。
“昨天的热搜你看了吗？他们穿了一样的衣服，是不是官宣了啊？”
“肯定是，情侣装都光明正大穿出来了。”
“情侣装”三个字一出来，蒋明橙眼神都变了。
这这这……
这不能，至少不应该，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冷着脸，身上嗖嗖嗖冒冷气，周围的同学都忍不住闭嘴了，很快，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突兀的安静让顾零和陆霖抬头看了一眼讲台，没看见老师，不过时间差不多也快上课了。
顾零开始收拾自己的书：“这道题差不多就是这样。”
陆霖笑了笑：“嗯，谢谢。”
等顾零回了座位，她看着蒋明橙的这副表情，问：“你怎么了？没睡好？”
蒋明橙憋不住事情，直接问：“陆霖为什么和你穿一样的衣服？”
顾零看看自己身上的校服：“有问题吗？”
蒋明橙：“！”
问题可大了！
蒋明橙生气，但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
陈飞姗姗来迟，活力四射地和好兄弟们打招呼，蒋明橙凶巴巴回了一句：“中午好！”
生气，但有礼貌。
陈飞坐下后跟陆霖说悄悄话：“不愧是蒋哥，中午好都能说出杀气。”
然后拍拍陆霖的后背，大大咧咧的陈飞声音有点大：“诶，对了，你怎么穿校服？”
陆霖解释：“中午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刚好之前的衣服没干，就把校服翻出来了。”
陆霖的衣服不算多，穿来穿去就那几套，之前不穿校服，只是因为穿校服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陈飞面露迟疑：“但是你之前……”
陆霖笑了笑：“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他不再是以前受人欺凌的陆霖，不会再因为一件与他人格格不入的校服而被排挤。
所以他今天在看到压箱底的十三中校服时，选择把它穿上。
这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后排的蒋明橙自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忽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陆霖的时候，陆霖就穿着这件蓝白相间的衣服。
只不过那个时候，校服脏兮兮的，实在不太看得出来。
原来这是十三中的校服啊。
怪不得这么眼熟。
顾零看着蒋明橙的脸色由阴转晴，实在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转眼便入了冬。
大概是平静的日子久了，总要有点刺激的事情。
顾零和蒋明橙走出校门，十三中门口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此时，十字路口处混乱不堪，行人慌乱逃窜。
一个男人拿着一把菜刀胡乱挥舞，追着一个女孩不放，行人手无寸铁纷纷四散，周围倒是有几个路人蠢蠢欲动，只是碍于男人手中的刀不敢上前。
顾零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一个没看住，蒋明橙就冲了出去。
“蒋明橙！”
顾零大喊一声，忙追着人跟上。
蒋明橙把书包带子抓住，沉重的书包如同大锤一般砸向持刀男子。
男子挥手躲避，蒋明橙护着女孩后退，男子继续挥刀上前，尖利的刀近在咫尺，蒋明橙脑中一片空白却还是没有躲开，牢牢挡在那女孩面前。
男子被蒋明橙吸引了注意力，顾零一脚踢在男子身上，他踉跄几步倒地，周围的几个蓄势待发的行人顿时一拥而上，一同制止男子。
“没事吧？”顾零满脸着急，拉着蒋明橙上下打量。
蒋明橙回过神，慢半拍地松了口气，这才感到后怕：“没事。”
见他的确没伤到，顾零顿时冷了脸，拉开和他的距离，不说话了。
这种救人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只不过这一次的危险性格外大。
蒋明橙这段时间基本都跟顾零待在一起，很少在外面闲逛，但有时还是会遇见一些欺负人的场景。
蒋明橙每次都会冲上去把欺负人的一方揍一顿，顾零习惯了他的热心肠，负责在旁边给他拿书包，或者在别人偷袭他的时候暗搓搓补上一脚。
但是前几次都是小打小闹，和这一次不一样。
唯一不变的就是，蒋明橙这个笨蛋还是毫不迟疑地冲了上去。
不多时，警察来到现场，逮捕了男子，顺便把一群热心群众带去警局做笔录。
出了警局，顾零自顾自往回家的方向走，蒋明橙拉住她：“你怎么不理我？”
蒋明橙不明白，他明明做的是好事，顾零为什么看起来很不满？
顾零挣脱他的手：“蒋明橙，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英雄，有时候你能不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
寒风飒飒，说话间，喷出的热气化为白色的雾气氤氲在空气中。
冬日总是灰蒙蒙的，天空被阴云笼罩，周围的景物不甚明晰。
蒋明橙面无表情，一双眼沉静无波，他淡淡开口：“我的安危有人在意吗？”
他轻轻一笑，垂下眼帘：“没有的。所以用我的安危换别人的感激、别人的安然无恙，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是国王，一个孤独的国王。
所以渴求别人的目光和真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