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店很热闹，不仅店里人满为患，烧烤店前面的空地也坐满了人。
“人好多啊，还有空位吗？”蒋明橙问。
“在这儿等着，我去看一看。”
“去吧去吧。”
顾零进了店，顾爸爸雇佣的刘启小哥一边忙着，一边跟顾零打声招呼：“诶，顾零你回来了。”
一般打完招呼顾零就会上楼换衣服，可这会儿顾零却没走，她朝周围看了一圈，问：“刘哥，要等多久才有空位？”
顾客一般会在网上定好座位，等到了时间再过来坐下点餐，顾零不知道有多少人预约。
“大概半个小时。”刘启，“怎么了？”
“没什么。”
这时正有顾客过来买单，刘启没注意到顾零没有上楼换衣服，而是转身出去了。
顾零走到门口又回来，到角落拿了一个小马扎。
空地旁边有一棵大树，蒋明橙就站在那儿，有些无聊地用脚尖踢树根。
顾零走过去将小马扎递给他：“要等半个小时左右，要么用手机预约，要么换一家烧烤店。”
蒋明橙将马扎放好，自己坐了上去，然后掏出手机解锁：“怎么约？”
顾零站在他身侧语言指导，说了没两句，蒋明橙突然朝她招招手。
就是那种招小狗的手势。
顾零莫名其妙：“干嘛？”
蒋明橙叹气，用手比划两人的高度差：“你那——么高，我坐在马扎上感觉很有压迫感诶。”
其实不是什么压迫感，只是蒋明橙不愿意。
他是国王诶，就该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接受子民的朝拜，才不要坐在小马扎上听子民“指指点点”呢！
顾·指指点点·零：“所以？”
蒋明橙站起来，按着顾零往马扎上坐，顺手想帮顾零拿掉背上的书包，顾零揪住书包带子瞪他：“你干什么？！”
书包里面都是学习资料，这有什么好抢的？啊？有什么好抢的？
五年模拟三年高考你要吗？
顾零坐着，双手紧紧抓住书包带子不放，蒋明橙一只手拎着书包让书包悬在半空。
“你在书包里放砖头了？”蒋明橙说，“帮你分担一下重量啊。”
顾零不高兴：你就是想抢我卷子！
顾零冷着脸：“松开。”
“你先松。”
“不要。”
“我也不~~~要！疼疼疼！”
顾零一脚踩在蒋明橙脚上，他瞬间松手表演金鸡独立。
绿毛在空中凌乱，略长的头发挡住蒋明橙的眉毛眼睛，他扭曲着脸蹦蹦跳跳，衣服上挂着的金属小零件叮叮当当。
蒋明橙疼得龇牙咧嘴，两颗小虎牙不见可爱，反而像是龇着大牙的傻狗，傻得冒泡。
顾零有点想笑，拼命忍住了，面部肌肉抽搐，上扬的嘴角比AK还难压。
不行，忍住。
蒋明橙的疼痛好不容易缓解，顾零也终于恢复冷脸。
蒋明橙一瘸一拐走过来，顾零做好了他兴师问罪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一屁股在顾零身边坐下了。
本来想蹲下却因为脚疼不小心坐在地上的蒋明橙沉默三秒，拿着手机的手往顾零面前伸，就说了三个字。
“我饿了。”
顾零：“……”这该死的愧疚，我竟然觉得他可怜？！
顾零别扭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正在反思自己不应该强迫子民做不愿意的事的蒋明橙国王没反应过来：“啊？”
“我说，下一步应该点这儿。”
“哦。”
蒋明橙继续操作，很快付款预约完成，冷不丁又听到顾零来了一句：“对不起！”
声音有点大，蒋明橙愣愣地抬头看顾零。
第一反应：不对啊，怎么到头来他的子民还是比他高？
一个坐马扎，一个坐地上，当然是顾零高。
第二反应：他的子民为什么给他道歉？
蒋明橙严肃脸，本就锋利冷酷的脸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他说：“我是不是买贵了？你家有优惠券没告诉我？”
顾零：“……不，没有。”
这个笨蛋！事不过三，她是绝对！绝对！不会再道歉的！
蒋明橙的眼神一瞬间清澈：“那你为什么道歉？”
“没有为什么。”
“肯定有原因的，你告诉我呗。”
顾零朝着蒋明橙的方向微微倾身，看着遮住他眉眼的头发，伸出手——
弹了一下他额前的绿毛，语气恶狠狠的：“少管我。”
蒋明橙嘀嘀咕咕：“你是我的子民，我不管你谁管你。”
顾零没听清，坐直身子，双手环抱，下巴微抬：“你说什么呢？”
从蒋明橙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个圆润的下巴和流畅的脸部轮廓。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下颌，说：“你脸上的肉好多哦，圆圆的。”
你小子算是戳到痛点了。
顾零最讨厌肉肉的娃娃脸。
顾零一拍大腿站起来：“你你你！你还顶着一个青青草原呢！”
蒋明橙会生气？
笑话，也不想想他为啥染这个颜色。
他捏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然后点点头，看起来有点高兴：“对对对，就是这种草原的感觉，像是春天一样生机勃勃的感觉。而且绿色是环保色，多好。”
实不相瞒，蒋明橙国王还是十三中的环保标兵，他平时不去学校，但只要去了，那一个星期学校里都看不见随手扔的垃圾。
每次学校里来领导视察，校长都会叫蒋明橙提前去学校待几天。
靠！是蒋明橙的甲太厚，还是他其实是属棉花的？
不高兴的顾零转身就走，蒋明橙在后面喊：“你干嘛去？”
“要你管！”
蒋明橙摸头：“这是要我管，还是不要我管？”
他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还要一会儿才到他，于是站起身拍拍屁股，在小马扎上坐下。
顾零气冲冲上楼将书包放下，换衣服系围裙，临出门时对着镜子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娃娃脸。
可恶的娃娃脸，可恶的圆！
她努力摆出一张娃娃脸能摆出的最有气势的表情，下楼准备开始干活。
刚下楼，顾爸爸看着她这张臭脸就生气：“你这什么表情，给我换一个！”
这表情的确不适合招待客人。
顾零不情不愿地放松一点面部肌肉，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至少不太……欠揍。
顾爸爸一伸手，旁边的刘启丝滑地递过来两瓶牛奶，还细心地插上吸管。
顾爸爸将牛奶递给顾零，把她往门外赶：“外面树底下的小朋友是你带来的同学吧？你怎么好意思把人家丢在那儿？去，陪着他一起玩，等有空位了叫他进来吃烧烤。”
顾零被推着向前，扭头说：“那么大个人要我陪？爸，我还要帮你招待客人。”
顾爸爸将手缩回来，同款面无表情：“别逼我揍你。”
顾零这家伙从小就摆着一张臭脸，没少惹事，也没少挨揍。
顾爸爸负责治她的臭脾气，顾妈妈负责给漏风的小棉袄上药，一条龙服务，这家伙总算安分一点，没再频繁搞事情。
最近要不是因为顾妈妈生病，顾爸爸平日又很累，顾零转学去十三中的第一天估计就要打遍学校无敌手了。
顾零头也不回拿着牛奶就出去了。
血脉压制，恐怖如斯。
蒋明橙在打游戏，顾零走过去递上一瓶牛奶，声如洪钟：“喝！”
蒋明橙手一抖，慌里慌张好不容易将手机接住，又听到顾零说：“要不要？”
“要！”蒋明橙接过牛奶，“谢谢。”
这是来自子民的供奉，不能拒绝。
蒋明橙这才发现顾零换了衣服，她的围裙是绿色的。
顺着蒋明橙的视线，顾零也发现了这点。
顾零：从未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她家的工作围裙这么丑。
靠！早知道就穿妈妈的粉色围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