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煜的双手紧紧抓住雪白的床单，平整的床单被他用力抓出一道道褶皱。
顾零一只手按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吻从他的眼角移到了唇瓣。
乔煜微微瞪大了眼，指尖用力到泛白，热度从唇瓣开始蔓延，先是染红了脸，随后耳朵和脖子也染上同样的色泽。
因为仰着头，所以他喉结的滚动异常明显，而顾零只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双平日里温和含笑、从容不迫的眼睛里染上了水渍，如同一场春雨过后，被云雾缭绕的远山。
朦朦胧胧的，看不太真切，无端惹人心痒。
这是一个短暂的吻，却长久的牵动了两个人的心扉。
……
顾零住院是常有的事，她不喜欢医院雪白的墙和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气味，时时刻刻都想着回家。
可回家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同意，显然是不行的。
这事儿吧，要是问一句谁赞成谁反对，投反对票的能站出来一大堆：医生、护士、顾海，还有乔煜。
乔煜将偷偷跑出病房的顾零抱起来，结实的臂膀沉稳有力，将落跑的病弱大小姐抱进病房。
他刚要站直身子，顾零环住他脖颈的手微微用力，两人呼吸交缠。
当看到乔煜眼睛里再次弥漫上水雾，顾零松开他，声音带着蛊惑：“乔煜，我想出院了。”
乔煜轻啄她的唇瓣，再次讨来一个吻，然后顾零听到了两个字：“不行。”
这样都不行？乔煜意志还怪坚定的。
乔煜差点就答应了，还好最后关头清醒过来，十分艰难地拒绝了顾零出院的请求。
“画室条款……”
顾零未完的话被乔煜接过去：“第四条：乔煜不可以强迫顾零做不喜欢的事。”
他蹲在顾零面前将顾零的鞋子脱下：“我认罚。那么，你可以乖乖休息了吗？”
顾零回想了一下，第四条的惩罚貌似是让乔煜步行前往东湖公园。
这怎么能行？东湖公园他怎么能一个人去呢？
“惩罚变了。”顾零说，“我要去你家住。”
这不算是惩罚吧？不过大小姐高兴就好。
“你把身体养好，我就带你去我家。”乔煜说着说着，耳朵就红了，这算是同居吗？
接下来的日子顾零果然安分不少，出院之后就直奔乔煜的家。
乔煜家充满着浓郁的艺术气息，墙上挂着一些他自己画的画，暖色调的装修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原本杂乱的房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沙发上摆着几个玩偶，浴室里放着成对的洗漱用品。
早在顾零说要来这里之后，乔煜就给房间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每天都在期盼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顾零在沙发上坐下，她看着玩偶：“你喜欢玩偶啊？”
说的是玩偶，可乔煜看着顾零说了两个字：“喜欢。”
“你呢？你喜欢吗？”
问的不知道是玩偶还是人。
顾零一如既往的耿直：“乔煜，我喜欢你。”
乔煜笑了笑，弯腰与顾零对视：“你怎么还叫我乔煜？就不能亲密一点吗？”
顾零歪头沉思：“哦，那我叫你小鱼儿？”
“不行，这个称呼和我一点也不搭。”
“嗯，那就叫你乔乔。”她眼里多出几分促狭，难得的，顾零竟也会开玩笑了。
乔煜不慌不忙，笑着认下：“我叫乔乔，你叫零零，不错，般配。”
顾零双手捧着乔煜的脸，语气认真：“乔煜，你好幼稚。”
“幼稚的乔煜要去给你做饭了，零零可以看一会儿电视。”
乔煜去了厨房，走之前顺便给顾零打开电视，桌上还放了一些水果。
顾零眼睛盯着电视，时不时往厨房的方向看一眼，见乔煜始终背对门口，她的屁股朝着沙发一端挪了挪。
她一点点靠近沙发另一端的玩偶，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偷偷摸摸去牵玩偶。
指尖传来毛茸茸、软乎乎的触感，顾零的面色更加严肃了。
乔煜喜欢玩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嗯，看在乔煜的面子上，她就勉为其难抱一下这个玩偶吧。
她又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动作迅速地将玩偶抱在怀里。
等乔煜做好饭出来的时候，顾零已经在餐桌旁等着了。
他看了一眼沙发，发现上面的五六个玩偶都偏离了原本的位置，便忍不住笑了。
顾零问：“你笑什么？”
乔煜回：“因为开心。”
顾零眨了下眼，嘴角也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乔乔开心，零零也开心，真好。
……
晚上，乔煜以自己的住房是单人房没有多余的床为由，成功完成了同睡一间房的壮举。
来到卧房，他着重强调了他的床很大，他睡觉的姿势很规矩，又完成了同睡一张床的小目标。
这张床的确很大，躺下四个人也不成问题。
乔煜全然没了之前极力劝说顾零和他一起睡的那股劲儿，两个人之间隔着很宽的距离，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半点也不敢动弹。
熄了灯，房间内漆黑一片，失去视觉之后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乔煜躺在床上，鼻息间能够闻到顾零身上浅淡的沐浴露香味，耳边能够听到顾零浅淡的呼吸。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顾零身上传来的温度。
等等！好像不是错觉！
乔煜僵硬着身体不敢动，熟悉的香味变得浓郁，另一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环住。
顾零抱着乔煜，侧着头将耳朵贴近他的胸膛：“乔乔，你的心跳声有点吵。”
乔煜紧张：“抱歉，它不听我的话，停不下来。”
顾零被他逗笑了，气流穿过乔煜的胸膛，激起一片颤栗。
这时候，他想的是：真可惜，没看见顾零的笑脸。
“心脏停下来你就活不成了，笨蛋乔乔。”
顾零换了个姿势，用一种强势的姿态将乔煜整个人抱在怀里，她微微用力将乔煜的耳朵贴近自己的胸口。
“你的心跳声太吵了，你还是听听我的心跳吧。”
顾零的心跳声平稳而微弱，乔煜要很认真才能听见。
而这微弱的心跳不知道在哪一天会突然停止，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想听到这细微的心跳声，他希望这颗心脏活蹦乱跳，长长久久地跳动。
无声的泪顺着他的眼角浸湿顾零的衣服，他的话语有些哽咽：“顾零，零零，我想往后余生都能听到你的心跳。”
顾零吻了一下乔煜的额头。
笨蛋乔乔，他的心脏不会听主人的话，顾零的心脏也不会听主人的话啊。
“乔乔，晚安。”
顾零未曾给出任何承诺，只与他道了声晚安。
黑暗中，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零零，晚安。还有——”
“明天见。”
……
顾零这一住就是半年，她偶尔会回顾家，与顾海简单交谈几句后，相顾无言的两人很快再次分别。
顾零有努力修炼妖力，所以半年来身体状况都不错，很少进医院。
把本市逛的差不多以后，顾零和乔煜决定去旅行。
顾忌顾零的身体，这是一次十分漫长的旅行，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那里小住几个月，确定顾零的身体没问题才会继续上路。
两人的第一站是兰城，这是一座充满历史感的古城。
刚一进去，历史厚重感随着斑驳的巨石砌成的墙壁扑面而来，大城市的繁华一瞬间远去，似乎一脚迈入了古老的城池。
两人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准备先休整几天再开始领略兰城的风光。
选择兰城作为第一站并非偶然，是因为乔煜知道这里有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
他想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