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零盯着乔煜的眼睛看了看，确认里面没有调侃和戏谑，这才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我们开始吧！”
顾零回：“好。”
……
顾零的确很聪明，乔煜教她的东西她练习几遍就能画的有模有样。
但长时间集中精力做一件事难免劳累，顾零可以不管不顾，乔煜却不能看着不管。
顾零手中的笔突然被人抽走，她呆了两秒，缓缓皱起眉头，用不悦的眼神谴责乔煜。
乔煜端着一个果盘：“大小姐，我们该休息了。”
“我不累。”
乔煜装作没听见：“你喜欢吃什么？草莓看起来不错，苹果也很甜。”
顾零看着他不说话，乔煜将笔还给顾零：“好吧，其实是我累了，我们真的不能休息一下吗？”
乔煜眼珠子转了转：“我要是累坏了就不能继续教你画画了。”
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微微靠近，中间隔着一点点距离：“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累坏了也没关系，她可以重新找一个绘画老师。顾零想。
但不得不说，虽然乔煜是她父亲找来的人，但与之前的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之前的人总是谨小慎微，在她面前时唯唯诺诺，胆战心惊，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嘎了，顾家会找他们算账一样。
乔煜虽然也很担心她的身体，但是平时相处时，对方平和的态度让顾零很放松。
看在他目前还算不错的份上，顾零决定小小的包容一下乔煜。
她微微启唇，乔煜却赶在她开口前说道：“你要是答应我休息一会儿，明天我送你礼物，怎么样？”
顾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她很快说了一个字：“好。”
顾零答应的太快，乔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不过拐弯抹角要礼物的大小姐也很可爱呢。
顾零很快洗完手回来，矮桌上摆放着一个果盘，旁边是软乎乎的草莓沙发，其余凳子都被放到了角落里。
乔煜坐在桌子旁边，看见顾零过来，笑着用牙签递给她一个草莓：“给。”
顾零站在那儿想了想，思考自己去角落搬一个小凳子过来更幼稚，还是坐草莓沙发更幼稚。
“大小姐，你不吃吗？”乔煜举着草莓晃了晃。
顾零还是坐下了。她接过乔煜递过来的草莓吃下，微甜清香的味道令她舒展了眉梢。
顾零吃完一个草莓，认真说道：“你不要总是给我准备草莓。”
乔煜笑眯眯点头，又递给她一块苹果。
给顾零准备草莓沙发只是因为乔煜想让顾零不要太过沉闷，而且……
乔煜看着沙发上小口吃着苹果的顾零，心想：大小姐冷着一张脸，窝在草莓沙发上吃水果，多有反差萌啊。
吃完水果，顾零问：“我们可以开始画画了吗？”
乔煜回答：“还早，不急。”
顾零抿唇：“你说休息一小会儿的。”
乔煜一脸无辜：“对啊，一小会儿。”
半个小时的一小会儿应该不能算是一小会儿，而且目前看来这个一小会儿还有继续延长的架势。
顾零明白自己被套路了，她忽而起身，乔煜有那么一点点小慌张，他紧跟着站起来，却见顾零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走了回来。
顾零看着他，乔煜摸摸鼻子重新坐下。
顾零道：“这里是我家。”
乔煜点点头。
“你要听我的话，不然我就……”本来想说开除的，但顾零想了想，继续说，“我就惩罚你。”
乔煜饶有兴致的问她：“怎么惩罚？”
顾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她强调，“你要听我的话。”
乔煜的双手撑在桌面，身子前倾，嘴里说着苦恼的话，眼里却含着笑意：“我是被惩罚的人，当然更关心惩罚内容啊！大小姐，对于我来说这就是重点。”
米色的V领衫因为他这个举动远离了胸前的肌肤，透过领口可以隐约看见他的腰腹。
好像有道理。
顾零将纸笔放在桌上：“我们约法三章，一起制定条款。”
乔煜搬着小凳子坐在顾零身边，面对顾零的目光，他解释：“坐在一起方便一点。”
于是顾零默许了他的举动。
第一条：乔煜要听顾零的话。如有违反，需要带顾零外出写生一次。
第二条：乔煜不可以使用“一会儿”、“大概”、“马上”之类的具有不确定性的词语。如有违反，需要送顾零一个礼物。
注意：本条款实时更新，一切解释权归顾零所有。
乔煜还以为会是什么惩罚呢，结果这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乔煜指了指两个人的名字：“这类条款都是用甲方乙方来指代的，一般不会直接将人名写在里面。”
诶？是这样吗？
第一次写这种条款的顾零没有经验，她拧着眉，乔煜却将笔记本拿了过来，潇洒地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甲方乙方听起来太冷冰冰了，这样也挺好的。”
顾零非常满意乔煜的识相，动作利落的将笔记本拿回来，在封面写下几个字：画室条款。
乔煜见顾零郑重地将笔记本收起来，在心里感叹大小姐不是一般的单纯，要是被别人骗了可怎么办？
顾零说：“现在，我们要去画画了。”
“我们”这两个字在乔煜心头滚过，心尖隐隐发烫，他站起来朝着顾零伸出手，笑得随意：“大小姐，我带你去画画。”
乔煜此刻紧张的心跳加速，他不确定顾零会不会搭理他，但是他实在忍不住了，从坐在顾零身边那一刻开始，耳边有个无形的声音一直在叫嚣：靠近她一点，再靠近她一点。
他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微微颤抖，紧握成拳，脸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笑意。
乔煜的确听话要继续教她画画了，顾零决定给他一点面子，于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乔煜握紧顾零的手将她拉起来，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乔煜头一次感到害怕，他怕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会被顾零听见。
顾零起身便收回手，乔煜将手放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缩。
剧烈的心跳声，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觉得震耳欲聋。
乔煜站着没动，顾零看了眼快要指向五点的指针，有些着急的扯了扯乔煜的袖子。
乔煜被她揪着袖子拉到画板前，顾零心想：第三条：乔煜不可以磨磨蹭蹭拖延教学时间。
……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顾零的画技有所提升，最新的体检报告也显示了她的身体正在好转的消息，这意味着东湖之行可以提上日程了。
顾零眼睛盯着画板，顺手将喝过的水递给乔煜，乔煜动作自然地接过，简单的举动透着熟稔。
乔煜看着顾零还算熟练的绘画手法，说道：“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去东湖写生。”
顾零停下画笔：“真的？”
“嗯，但是你要穿我送你的那套衣服。”乔煜点了点左手手腕的手表，“顾先生说什么时候回来由我说了算。”
顾零哒哒哒跑去将笔记本拿出来，一边写一边说：“第四条：乔煜不可以强迫顾零做不喜欢的事。”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送你的衣服？”乔煜耷拉着眉眼，“我还以为我送的礼物你都喜欢呢。”
一贯温柔含笑的青年突然失去笑意，让顾零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零只是觉得那套衣服的风格不适合她。
乔煜期待的小眼神看着顾零：“那你喜欢吗？”
喜欢倒也谈不上，但也不能说是讨厌。
于是顾零回答：“不知道。”
乔煜被她打败了，他抬手揉了揉顾零的脑袋：“算了。”
顾零刚想躲避这个略显亲昵的举动，听见乔煜说：“大小姐做什么都可以，不穿就不穿吧。”
她认真去分辨乔煜此刻的情绪，没有生气，没有难过，只有一如既往的包容。
不是，你这样的话很难让人拒绝的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