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进喝完了杯子里的茶,宋甯便给他续上,然后向他问起了孙宝妹的情况,或许是身子太重不便出行,最近王进来村里都没带着媳妇一起了。
“宝妹最近的情况如何?该是快要生了吧?”若她没记错的话,孙宝妹是去年的十二月初诊出的喜脉,如今已经是九月下旬,已经足月了,随时都有可能发动。
“是啊,稳婆说月份足了,随时都有可能发动。”说起自己的小媳妇,王进的语气都柔了几分,“她现在是能吃能睡,已经请教过稳婆了,说她一切都好,只需要耐心等待就是了。”
宋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即将为人父,内心激动吧?”
王进闻言不语,只是嘴边的笑就快要咧到耳根子去了。
“如今她身子重,你其实可以不用天天来小学堂的,你应该在家多陪陪她,有啥事也好照应照应。”
宋甯建议他请一个陪产假,毕竟小学堂也不是不近人情的,该批的假自然不会不批。
学功夫和读书识字不一样,就算夫子离开一阵子,孩子们只需要每天重复做着之前的训练就好,等夫子再回来,孩子们也都练扎实了。
然而王进的想法却是,拿了人家的月银,自然是要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又怎能因为自己家的事情而去怠慢了他人。
“不妨事,家里有个下人照顾着,若有事会找人来给我送口信的。”
自从孙宝妹的身子越来越重后,王进便去牙行买了一个下人回来照顾着家里的大小事宜,如此,他出门的时候,放小媳妇在家里,有个人照顾着,他也能够放心。
起初,孙宝妹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买下人,称自己也只是个乡下人,不习惯被人伺候。
但挨不住他的劝说,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王家买下人的事情,宋甯也是从孙磊娘那里听说一些,这会儿既然聊到了,她与王进却是不同的想法。
“王夫子,你还是不太了解女人家的心思。”她给自己续了杯茶,接着说:“女人生子就好比去鬼门关走一遭,没有哪个女子在临近产期的时候会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待在自己身边的,旁人照顾得再周到,又怎能比得过自己最亲最近的人在身边来得安心。”
“再说了,宝妹那性子,你也该了解了吧?她不善于或者说是不勇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即便她心里有需求,只要不是万不得已地事情,我想她都不会说的,她只会自己憋在心里面。”
还有一点宋甯没有说,那就是买回来的下人若是个有心眼的,以宝妹那样的性子,只怕是镇不住对方,保不准私底下还得受下人欺负,吃哑巴亏。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她不好说什么,也没有立场去说。
这些问题,王进都不曾想到过,这会儿经过宋甯的提醒,他顿时就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细心,没有及时照顾到小媳妇的情绪。
“果然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还是宋夫子想得周到,多谢了。”他真诚地向宋甯道谢,随即便提出要请长假的要求。
“这样吧,这两天我给木墩他们几个巩固一下招式,之后让他们带队练习。”
宋甯当然没有意见,将这事与刘夫子一说过后,同样得到了刘夫子的认同。
“这是应该的,妇人生产乃头等大事,王夫子尽管安心待在家里陪产吧,日后别忘了请我们去吃杯酒才是。”
“届时自是不会忘记诸位。”
王进要请长假的事情,就这样愉快地敲定了下来。
隔天一早,杭书珩要去一趟县城,说是几位同窗相约在望江楼小聚,日后再见便是在府城了。
宋甯也好些天没有去县城,正好想去铺子里瞅瞅,于是两人便坐上马车一起出门。
马车没走多久,在岔路口遇见了赶着驴车同样要进城的孙喜来两口子。
相互打过招呼后,宋甯便问:“你们这是去县里赶集呢?”
“是啊,家里需要置办些东西,正好最近攒了些鸡蛋,我们给宝妹送去。”孙磊娘今日休假不去绣坊做事,难得有空闲,便想着去看望一下孙宝妹,“也顺便去看看她,她如今身子重,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宋甯听她说要去看望孙宝妹,想着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
“正好我也没啥要紧事,到了城里,咱们一块去吧!”
“那敢情好哇!”
于是,一马车一驴车一前一后地往县城去,进了城,直走到小鱼胡同的胡同口才停下。
宋甯带着青霜从马车上下来,便让杭书珩自个儿赶着马车走了,她们这边完事了再步行去铺子,路程也不算太远。
孙磊娘从驴车上下来便打发自家男人去置办东西了,她看着杭书珩赶着马车远去,不由得感慨:“这扬扬他爹自个赶马车还真少见,瞧着他那玉树临风的气质,就不应该是赶车的人。”
随后又看一眼自家男人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看看我家那口子,那才像是个赶车的车夫。”
“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宋甯笑她胡乱比喻。
孙磊娘也笑了,但她还是说道:“嫂子,我说的是事实,好了,咱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