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上有棵树，树下有条小白蛇。
小白蛇不知来历，从有意识起便待在齐云山悬崖边榕树下的地洞中，对灵气有天然的亲和力，不需要修炼，就能自主吸收转化，是以年纪轻轻在修炼一途就一把年纪。
然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给你找点trouble。
为吃瓜俩猴打架全过程，第一次离开榕树‘妈妈’的怀抱，它就被暗中偷窥的秃鹫抓起，直冲云霄，体验了一把和太阳肩并肩。
按理说它很牛掰，但前提是在同类中，天敌面前，它也只是个撸瑟。
它以为它要没了，吊在半空，小白蛇感受着风的速度，那样快，比自己的命没的都要快。
突然，一声长鸣，小白蛇感到到秃鹫一抖，身体的束缚消失，紧接着就是失重感袭来，这一刻，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也不知道隔壁百灵鸟大姐说的不接受妖怪的庙接不接受它这条小妖精的一拜。
死是不可能死的，不仅没死，还喜提好大一惊喜。
感受着身体落在实地的小白蛇立起七寸，下一秒，与树上的大鸟对视上。
......
如果它猜得不错，这鸟叫鹰吧！
再猜一猜，鹰是吃它这条可爱的小妖精的吧！！！
它沉默了。
好一个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小白蛇吧唧软了躯体趴在鸟窝里，等死！！！
等了好久好久，也没等到肉体被鸟琢的痛苦，它悄悄睁眼，就见大鹰鸟嘴一张，冲它鸣叫一声，毫不夸张，它仿佛看到了大鹰的嗓子眼儿，甚至很想杵进去，看看大鹰会不会干呕，这样想着时，大鹰振翅高飞，唰一下飞上天际，临了还扇了大蛇一个大耳瓜子。
小白蛇从脑震荡中缓和过来，再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应该空下的巢穴中，是三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三只小麻雀。
对，没错，是三只小麻雀。
小白蛇一时也分不清到底是大鹰出了轨还是麻雀劈了腿，小白蛇不知道怎么想的，顺着墙体爬进缝隙里，却没有走。
就这样，春去秋来，夏雨冬雪，小麻雀长成了大麻雀，小白蛇也熬成了妈，大鹰却再也没有回来，抱团取暖的伙伴有了各自的伴，小白蛇除外。
三只麻雀陆续远离了‘妈妈’的怀抱，小白蛇孤单寂寞空虚冷，也选择离开它第二个家。
它爬下悬崖峭壁，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再见到那只鹰，彼时的大鹰已经被人类驯化，站在人类的胳膊上，依旧威风凛凛，只是少了点儿说不上来的东西，这时的小白蛇还不太懂，那东西叫做自由。
小白蛇长得美，非常美，如同玉石，通体雪白，人类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蛇，多方围剿将其捉住，就这样，一个戴着鞲（gou ）绳站在架子上，一个困在竹笼里，一鹰一蛇大眼瞪小眼。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别说是同甘苦共患难的一对儿小可怜，面对这种缘分，小白蛇已经单方面将大鹰当成了兄弟，既然是自家人，小白蛇抛掉蛇设，立刻开启碎碎念模式。
大鹰从来没有回话，只静静倾听，小白蛇觉得大鹰真是个忠实的听众，不愧是它兄弟，它暗暗下定决心，等到被吃那刻，它要抢先一步，替大鹰争取一时半刻，想到这儿小白蛇还很感动，心说自己真是个为小动物办实事的好妖精，可实际上呢，不过是语言系统不一样，大鹰压根什么都听不懂而已。
最终的最终，小白蛇的舍己为鹰的奉献精神到底是没能实现，机缘已到，它未来的师父顺路带走了它，这也是它与大鹰的最后一面，也是两人前世的伊始。
...
又是三百年，小白蛇终于修炼出人形，与好闺蜜偷偷跑去了人类的世界，好巧不巧，一落地就遇到了妖怪吃人，逃命的人类很多，姐妹俩被迫分开。
小白蛇仗着自己三百多年，四舍五入四百年，再四舍五入五百年，最终四舍五入到一千年的修为，信心大增，打算在妖怪身上检验一下自己的修炼成果。
可惜她没那个机会，身体腾空，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为冷血动物的她都觉得血液沸腾了。
来人逼退妖怪，将小白蛇放到一边，并用那温润的嗓音示意小白蛇，“躲起来。”
小白蛇很不服气，可看着已经与妖怪打起来的男人，竟然鬼使神差的听话，躲到石头后面，扒着石头，露出眼睛盯着男人。
男人很厉害，妖怪不是他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最终被收入灵器中，远处又飞来几个青色衣衫男子，那些人叫他大师兄，小白蛇也知道了男子道士的身份。
按照常理来说，人妖殊途，尤其还是以捉妖为己任的道士，可小白蛇不怕，还和男人成了朋友，缠着男人一路走走停停，帮助了很多人，然而，小白蛇到底单纯了。
在她的认知中师父是神仙，她就是半仙，日后是要位列仙班的，人类敬重神仙，自然不会怕她，殊不知，普罗大众，普遍浅薄，认为妖就是妖，有仙缘也是个妖。
不出意外，小白蛇还是出意外了，一杯雄黄酒现了真身，那时的小白蛇依旧强行控制着不去伤害人，只毁坏了一些房屋，然而还是有人因她而死，是一位耄耋老人。
男人见小白蛇是妖，当即不顾情谊除妖，多方打斗，本就被雄黄酒伤到的小白蛇不是对手，险些丧命，幸亏闺蜜顺着味儿寻过来，剑下救蛇，回了山门。
伤及根本，又因为人类的反应而心寒，小白蛇自请面壁，这一面壁竟是一千年，直到某一天，师父放出她，言及因果需还。
没错，她要偿还的，是那个被她吓死的老人家。
这一世，老人家是个牧童，自幼独身一人，吃百家饭长大。
小白蛇不情不愿赶到的时候，恰逢小牧童被蛇咬伤，倒在地上，小白蛇一看，嘿，这我强项啊，毕竟没有任何一条蛇的毒能斗得过她这条蛇中老祖，轻松解救小牧童。
小牧童苏醒时，小白蛇已经躲了起来，原本她是要离开的，毕竟因果救人一命，因果已还，然而看着这荒山野岭，只留一小孩儿躺在那里太危险，她于心不忍，这才躲在树后面等人苏醒。
她以为她躲着就够了，殊不知，老黄牛成了精，揪着小牧童的衣服朝小白蛇的方向拽了了几下，等小白蛇察觉老黄牛意图时，尾巴已经被老黄牛的蹄子压住，就这样，一人一蛇见面了。
最开始，小牧童还有些害怕，可他知道咬自己的是条黑蛇，反观小白蛇，长得又白又嫩，怎么看都不像一条坏蛇，渐渐放下警惕。
小白蛇也想到了当年的小麻雀，尤其在算到小牧童独身一人，孤单悲惨的人生，是慈母心泛滥，开始了不定时投喂，时不时一只兔子，几个果子，很快，小白蛇和小牧童成了朋友。
然而好景不长，小白蛇再一次卷着果树枝等候小牧童时，却没有等到他，小白蛇掐指一算，才发现小牧童命星陨落，成了水鬼，她找到老黄牛，才得知是水鬼害人，即便老黄牛有了人类意识，却也无可奈何。
小白蛇一怒之下冲回山拉上好闺蜜，下了阴曹地府将已经解脱，正排队等待投胎的水鬼找到，痛扁一顿，又返回河边，取了些自己前世积攒的功德超度了小牧童，这才回了洞府。
随后又是几百年，小白蛇再次下山修心，却忽略了师父复杂的表情，于是，又多了一次因果。
一来二去，因果越来越繁杂，基本每隔百年，就要经历一次他救她来她救他的故事，直到一场三界浩劫后，末法时代来临。
齐云山洞府，温婉女子坐在回溯镜前，镜中闪现着不同画面，可以说是见识到了物种多样性。
从最开始的鹰，到垂暮老者，又到小牧童，再是鱼，农夫，书生，将军...
每变换一个物种，女子便吐出一个名字，随着一声轻笑，女子身影消失，只留回溯镜继续播放，最终定格在一位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青年身上。
...
葛先生下了班，骑着自行车，迎着夕阳，非常惬意，突然，一声急刹，自行车一个抬腚，葛先生吧唧栽下去，人还是愣愣的，这时一道温柔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
“抱歉，先生，您还好吧？”
葛先生抬起头...
妈妈呀，他好像恋爱了。
...
“姓葛的，你丫胆肥了，五百块都敢藏，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耳朵被揪住，葛先生从回忆里挣脱开，立刻谄媚的包住媳妇的手。
“诶呀呀，媳妇，我这不是为了攒够钱给你买礼物嘛，轻点儿捏，小心咯到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