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桑并没有立马讲诉,而是叫来服务员,拿了两瓶酒,扬了扬其中一瓶:“喝吗?”
“我就不喝了。”古之渝摆了摆手,说:“桑桑,你今天心情不好。”
佟桑盯着古之渝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之后,目光有些空洞的盯着眼前的古之渝,说:“小渝,你知道当初高显扬为什么会选择我吗?”
佟桑没想让古之渝回答,喝了一口酒,大概是想借着酒精才能将那些事说出来:“高显扬当初从众多人之中看中我,都是因为你给我的项链,他误将我当成了当年的救命恩人,你说命运是不是很会捉弄人?”
佟桑一股脑儿说了许多,她说:“小渝,我真的很爱高显扬,从最初的想借着他成名,但最后步步沦陷在他的温柔里,高显扬他这人很温柔,我第一次尝到被人呵护的滋味,醒了有热粥,哭泣的时候有温暖的胸膛,他会为我梳妆描眉,为我下厨,愿把一切给我。包括命,可后来,他跟我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才知道,我拿走了你的一切,可一切回不了头啊……回不了了……”
佟桑又猛灌了一口酒,不过朝这边投过来的异样眼光。说:“我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柔,也担心着他知道真相随时离开,我不知道他是报恩多一点还是真爱我这个人,后来欧莞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去骗高显扬的事,她威胁我……”
古之渝从开始佟桑提起十年前事情的时候就知道佟桑要说什么,但还是有点讶异她现在的合盘托出。
甚至说出欧莞拿此事威胁佟桑,让佟桑拆散她靳向东。否则就将事情捅到高显扬那去。
看着一边说,一边旁若无人流泪的佟桑,古之渝心有点软了,她在心底问自己,是不是她想错了佟桑,对佟桑太苛责了。
她扯了纸巾递过去,抿唇说:“之前你问我。是否对当年相救之人有过幻想,那时你的潜意识里是忐忑的,对吗?”
“对,我害怕有一天高显扬会知道真相,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对我明说啊,如果他说了,我也不会沉陷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佟桑拉着古之渝的手,泪眼婆娑:“小渝,你会不会怪我,怪我抢走了高显扬?他该是属于你的,那项链是你的,他该报恩的对象也是你。”
“桑桑,你怎么这么傻,会这么想,高显扬从来都不是我的,项链在你那,高显扬能认识你,那是你们的缘分。”古之渝轻捏着佟桑的手说这话倒是事实,项链她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遇上高显扬,一给佟桑就遇上了,还发生了后面的事,这不就是缘分吗?
“小渝,你不怪我?”
“我怪,怪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坦白,桑桑,你之前对我疏离,是觉得我会抢走高显扬吗?你觉得这可能吗?就算高显扬知道了这件事。我的心在靳向东那,我还是尚儿的母亲,高显扬对于我来说,就是陌生人,没什么救不救命的恩情,不是因为你,我压根就不会在意高显扬是什么人。”古之渝迟疑着说:“桑桑。项链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直等着你向我坦白,你是我的姐妹,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离心。”
“你早就知道了?”佟桑愣了愣,她千辛万苦隐瞒的秘密,古之渝早就知道?
“那你为何不来找我?你知道我欺骗了你。还帮我瞒着高显扬。”
古之渝微笑道:“桑桑,我刚才说了,高显扬是谁跟我无关,我是气你的欺骗,可你始终是我的姐妹,我想过,若我是你。可能也会有相同的选择,为爱,自私一点有什么错呢?”
听到这话,那时,佟桑心里真是悔不当初,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小渝,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太久了,几乎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找到亲生父母我都没有开心过,欧菀几次威胁我,现在高显扬也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走到现在,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佟桑痛苦的话里面一半真一半假。
“你说欧菀几次威胁你,那小生出事那晚。你跟欧菀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又威胁你了?”古之渝心里带着雀跃,她希望就是如此,佟桑跟欧菀不是之前猜测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佟桑惊讶道:“那晚欧菀确实又找了我,她见我许久都没有再去找你,刻意跟你保持着距离,有些沉不住气了,又来给我施压,那晚小生对我也有所误会,他看着我跟欧菀在一起,以为我跟欧菀怎么了,我们争吵了几句,可我没法跟小生说明项链的事,其实,高显扬都不愿娶我,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根本就无所谓,小渝你知道吗?我的内心是解脱的,高显扬执意不跟梁茹解除婚姻,我失落的同时,也感到解脱。”
原来如此,听到佟桑的解释,古之渝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幸好不是之前猜测的那样。
在说话间,佟桑已经喝完了一瓶酒,又要去开第二瓶,古之渝将酒拿过来,说:“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醉了好,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佟桑苦笑一声。
“借酒浇愁愁更愁,别喝了。”古之渝让佟桑坐好了,说:“你别再喝了,我去买单。”
佟桑脸颊绯红的趴在桌子上,一脸的泪痕,古之渝微微叹息之后去结账,她并不知道。在她转身那一瞬,趴在桌上的佟桑眼底掠过的轻松。
佟桑用半真半假的话稳住了古之渝,打消了古之渝心里的猜疑,欧菀跟古之渝本就有芥蒂,不会去找欧菀求证,而且就算找了,欧菀也不会出卖她。暂时至少不会。
同一条船上的人,欧菀不会去在乎古之渝多给她记一笔账。
有句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佟桑酒量好,一瓶酒自然是醉不倒她,可心里难受,她再一次算计了古之渝,背道而驰的路越走越远,她回不了头了,她心想,若是早跟古之渝坦白,是不是一切就不会走到今天。
可回到当初,她会吗?
答案不确定,人越是害怕失去,越是不敢赌,哪怕零点一的风险都不愿冒。
古之渝将佟桑扶到餐厅不远处的小公园的花台上坐着,吹吹风,醒醒酒。
给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好点了没?”
“我没醉,这点酒难不倒我,我只是这里难受。”佟桑捂着心口,抬头望着古之渝,神情悲切:“小渝,你教教我,怎么挽回高显扬的心,你对男人最有办法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对男人,古之渝是没有办法的,看着难过的佟桑,她还是憋出一句话来:“桑桑,这世界上很多事都强求不得,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古之渝的这句话烙印在佟桑的心里,就像是一句诅咒。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人一旦钻进死胡同里,就出不来了。
坐了一会儿,佟桑觉着好点了,古之渝也要赶去医院看看,佟桑自己打车回去。
一到车上,欧菀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怎么样了?古之渝那边你解决了没有。”
“已经好了,她应该不会再怀疑。”佟桑揉着眉心,说:“你还是将尾巴都处理干净。”
“我这边没事,就顾好你那头就行了。”
简短的电话之后,佟桑偏头看向窗外,不管尾巴处理的再干净,陆生一醒也是完蛋。
她如果得不到高显扬,那梁家。她就不能放手,知道秘密的任何一个人都得消失,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与佟桑分开后,古之渝也给靳向东打了一个电话,靳向东正在看文件,一见到来电,手中的资料都放下。起身走向落地窗:“渝儿,情况如何?”
“桑桑之所以跟欧菀见面,是因为欧菀拿捏着桑桑的把柄,小生的事应该跟桑桑无关,那晚恐怕只是一个巧合,三人正好都出现在酒吧里。”至于什么把柄,古之渝电话里说回去再详说,一两句话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听着电话那头古之渝喜悦的声音,靳向东也不再将自己的考量说出来,或许也真是个巧合。
“如此甚好,你也该放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靳向东有过交代,尽量少出门,以防靳向北狗急跳墙,除了去医院,古之渝一般也不出门,梁家那边的认亲宴日子一天天临近,陆生的病情也有了好转。
佟桑陷入高度的紧张中,恐惧中,可她毫无办法。
认亲宴的前一天,医院那边传来消息。陆生醒了。
这不管是对古之渝还是警方那边都是一个好消息,古之渝立即赶去医院,佟桑也是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赶过去。
她想在古之渝与警方赶到之前,或许还能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同时欧菀那边也将心给提了起来,她这边的人已经处理了,就算再怎么查,都查不到她头上,没有证据,而且欧华强也会罩着她,她担心陆生说出一切,佟桑会完了,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颗棋子毁了。
医院里。
医生正在给陆生做各项指标检查,佟桑手心全是冷汗,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她在门口走来走去,神经高度紧绷,直到门被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
“病人已经醒了,不过当初病人昏迷的时间太长,导致脑部缺氧,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比如神经错乱……”
神经错乱?
那不就是疯子?精神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