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郭洺让自己前往金陵,江黎怔了怔,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有些不可置信道:“郭大哥,你真的愿意让我去金陵城?”
“你不要误会,本帅只是让你去当车夫,学有所用,也不枉你在六合城养了这么久的马。”郭洺翻了个白眼,轻哼道。
讲道理,他只不过是想换种方式,以后找机会继续羞辱江黎,并不是真对方有什么旧情。
不过江黎却会错了意,以为郭洺对自己余情未了,突然大着胆子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边呜咽边道:
“郭大哥,你放心,以后人家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
“松手,男女授受不亲。”
郭洺眉头暗皱,挣脱对方道:“你也知道,本帅马上就要和俞家小姐成亲了,如此拉拉扯扯,叫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好,我下次……下次一定注意。”
江黎闻言,恋恋不舍地松开双手,随后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对郭洺道:“郭大哥,那我爹他老人家那边,你准备怎么安排呢?”
“明日我会让吴弛安排人手,把他带到金陵,给他找个地方治病。”
对于江源这老头子,郭洺其实谈不上讨厌,至少比起江黎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娘皮,江老头子以前对他还是比较热情的。
要不是看在这点上,郭洺也不会答应江黎。
听了郭洺的话,江黎心中十分感动,霎时间泪如雨下,边抽泣边道:“谢谢你,郭大哥,你对人家真好,以前是人家不懂事,不知道珍惜……”
“好了,你且下去吧。”
郭洺懒得听她多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江黎点点头,听话地离开了暖阁。
…
离除夕还有三日,郭洺带着麾下数万大军,以及吴弛、孙曦一行人,乘船穿过长江,昼夜航行,总算及时回到了集庆路,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回金陵。
“上位,这是臣等为您和夫人拟定的婚宴规程,具体的时辰、地点,花销账目、邀请的宾客名单,都在里面,请您过目。”
此时的金陵城内,李善长、胡惟庸等大臣,已早早替郭洺和俞扉烟准备好婚礼所需的物资,并拟定了几套步骤和流程。
得知郭洺回城,众人前来迎接的同时,顺便把定好的方案交给他过目。
“你们做得很好,不过花销方面好像高了,都快有三万两白银了,下来再好好商议商议,节俭一点……”
考虑到自己如今连一省之地都还没有拿下,各种税收制度也未建立完善,尽管目前的财政非常宽裕,郭洺却还是不想把婚礼办得太过铺张。
说实在的,其实郭洺是个晚婚主义者,原本不想这么早就成亲,而且俞扉烟的年纪也才十七不到,他还想让对方再好好发育两年。
奈何身边的文武大臣们,总是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尽快成亲,希望他和俞扉烟能早日给大伙生一个少主,安定人心。
毕竟在这个人均寿命不过四五十岁的时代,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数,郭洺只有多生几个继承人,底下的文武群臣才会觉得放心。
在帅府前堂,和众大臣商量了一阵婚礼事宜,想到如今的自己兵强马壮、地盘也不小了,郭洺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当即开口对众人道:
“诸位,幸赖汝等文臣辅佐、将士用命,如今本帅名下,已有城池百座、带甲之士数十万。趁着这次吉日难得,本帅决定进位吴国公,所有文武大臣,一律加官进爵!各位以为如何?”
“好啊,实在是太好了!真是双喜临门啊,我等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上位,要我说,您天姿神武,又创下如此基业,远胜北方的徐寿辉、张士诚诸辈,何不直接称王呢?”
“何止称王,我看上位应该直接称帝才对!”
周边一众文武大臣,听到郭洺准备自称吴国公,心中大喜,纷纷七嘴八舌地建议起来。只要郭洺的身份升级,自己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众人自然乐见其成。
“好了,好了,越说越离谱,称王都为时过早,更别说称帝。”
郭洺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一直定位得很清楚,尽管如今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但他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摇头对众人道:
“本帅若真的称帝了,莫说元朝会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是周边这几家义军,只怕也要联起手来对付我。所以这件事各位就不要再提了,大家且下来好好准备准备,参加三日后的典礼。”
“哈哈哈,上位所言极是,是我等孟浪了。”
众臣闻言,齐身向他行了一礼,纷纷应声道。
…
至正十六年,正月初一。
这日清晨,郭洺于金陵城内府邸,正式撤去大元帅之号,称吴国公,改集庆路为应天府,又将自己的名字,由郭天叙改作郭洺,并把“天叙”二字单独取出,当作表字。
随后他开始大封百官,将徐达、常遇春、胡大海、汤和、花云五人,封为侯爵,赐诰敕、符印、冠带等物,其余武将,凡总兵以上者,俱封伯爵,亦赏赐有加。文官则除李善长封侯外,其余人暂无封赏。
封赏结束,接下来便轮到娶亲环节。
古人娶亲,要行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前五礼,郭洺在南归之前,已安排冯国胜等人替自己去做了,如今只剩下“亲迎”最后一道礼节。
所谓亲迎,就是新郎亲自到女方家中迎娶,以示对新娘的尊重。不过俞家远在和州巢县,郭洺自然不可能大费周章,渡江去迎娶对方,所以也只能意思意思,让对方在家眷的陪同下,在城外等候自己。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郭洺头戴簪花唐巾,身穿大红圆领喜服,草草吃过午饭,便在媒人、吹鼓手、以及一队队亲兵仪仗的簇拥下,亲自骑马出城,带着八抬大轿,到城外莫愁湖畔迎娶俞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