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快说,怎么连你也婆婆妈妈起来了?”
“上位,咱们的人回来禀报,扬州城里正在闹饥荒,那元将张明鉴的兵马,把所有能吃的粮草吃光后,开始在城内抢劫百姓,到后来百姓也没粮了,对方便公开屠杀良民,刮骨剔肉,以大锅烹食,先吃小儿,其次是妇女,老人也不放过。”
“竟然有这样的事?等等,张明鉴,扬州,嘶……”
郭洺听到这里,心中有些吃惊,口中喃喃自语了一阵,突然想起历史上好像还真有这回事,忙追问道:“那眼下扬州如何了,张明鉴的人还在城内么?”
“还在。”冯国胜点了点头,倒吸一口凉气道:“现在整个扬州城,简直成了人间地狱,据说有超过八成的百姓横遭枉死,就连元朝的镇南王孛罗不花都因为害怕被吃,想办法从城里逃了出来,上位,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这帮畜生东西,本帅岂能饶恕他们!”
郭洺毕竟是从现代社会来的,心中对这种同类相食的事深恶痛绝,眉头紧皱道:“传我军令,大军立刻开拔,给我攻入扬州城,把那姓张的食人魔抓起来,不可放他跑了!”
周边众将闻言,纷纷拍着胸脯表忠心道:“上位放心,我等一定把那厮捉到跟前,任您处置!”
城破后禁止屠戮,禁止奸淫掳掠,一直以来都是郭家军最重要的军纪之一,久而久之,郭家军的将领受此影响,皆将屠城视作万恶不赦之举,更何况是屠城加吃人。
对于张明鉴如此灭绝人性的行为,大伙无不恨之入骨。
…
郭家军行动很快,当日午后,十余万兵马便兵分多路,顺利杀进了扬州城。
话说城里的张明鉴等人,并不知道这几日城外发生的事,在此之前,这帮人还一直在向张士诚请降。
张士诚本来也准备招降张明鉴,不过后来对方因为和郭洺达成了和约,需要在指定的时间撤离,因此还来不及接收张明鉴所部,便火急火燎地率军撤离了扬州。
种种缘故,导致一开始见了郭家军的张明鉴,还以为他们是张士诚派来收编自己的兵马,居然没做什么抵抗,便率领部卒投降了。
等后来张明鉴开始发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整座城池已被郭家军控制起来。
数个时辰后,张明鉴与他手下的一众将领,被冯国胜用麻绳五花大绑,押进军营,送到了郭洺的脚边。
“你就是那个吃人的张明鉴?”
郭洺低眼一扫,发现这张明鉴生得满脸横肉、凶戾异常,果然不像什么好人,还不待对方回话,便吩咐一旁的吴弛道:
“这些人全部拖下去,重刑伺候,先别急着打死,准备一口大锅,明日把他们拉到菜市口,当着全城剩余百姓的面,一一烹杀!”
“郭大帅饶命,饶命啊,末将愿意带领手下的几万兵马归顺大帅,还请大帅放末将一条生路。”
听到郭洺要处死自己,张明鉴吓得屁滚尿流,他虽然敢杀人,敢吃人肉,但不代表不怕死,赶忙跪在地上,拼命向郭洺求饶。
“大帅饶命,我等吃人肉固然有罪,却也都是逼不得已啊。”
“是啊,是啊,这都是张明鉴逼迫我等,谁若是敢不从,他便要先吃了谁,还望大帅明察哇!”
张明鉴的话说罢,对方身边的一众手下,也纷纷跟着跪下哀求道。
到了此刻,众人已经意识到郭洺为何要处死自己,一面开口替自己辩解,一面把责任全都推给张明鉴。
其中有个叫马世熊的,突然想起一事,忙从下跪的人群中跳将起来,大声道:“大帅,大帅,屠害城内居民之事,在下并未参与,在下非但没有杀人,还收养了许多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少女,她们如今就在城内,可以为在下作证!”
“哦,果然如此?”
郭洺听了马世熊的话,只感觉对方话中似有深意,忙咳嗽几声,对一旁的冯国胜和吴弛道:“你俩谁愿与此人走一趟,把他说的那些人证带过来。”
冯国胜和吴弛都是聪明人,哪里猜不出郭洺此时的念头,心下皆暗暗好笑。
吴弛本打算替郭洺跑腿,不过考虑到冯国胜的资历比自己高,于是没有开口。
冯国胜捂着嘴浅笑两声,对郭洺道:“嘿嘿……上位莫急,莫急,末将这就替您走一趟,保证不让外人看出什么端倪。”
“臭小子,真不会来事。”
郭洺见状,知道冯国胜在调侃自己,瞪了对方一眼,转头对吴弛道:“吴弛,还是由你替本帅走一趟吧。”
吴弛求之不得,忙抱手道:“末将遵命!”
半个时辰后,张明鉴被拖下去收监,而那马世熊所说的一众“养女”,则很快被吴弛的人领到了郭洺的面前。
郭洺抬眼望去,只见这些女子的年纪,大约都在十五到十七岁间,个个生得雪肤花貌、玉立亭亭,身上皆穿着锦绣制成的襦裙,想来原先不是官宦名门出身,也是城内大户人家的女儿。
驻足观望片刻,郭洺心中很是满意,笑着向眼前众少女道:“你们不必害怕,我乃江浙行省都元帅郭天叙,先前杀害你们亲人的恶贼张明鉴,我已命人收押,明日便会当众处以极刑。”
“不过本帅这里有一个叫马世熊的,对方说先前张明鉴屠城之事,他非但没有参与,反而救下了你们,不知此事是真是假呢?”
见郭洺相貌英俊、说话温和,众少女顿觉如沐春风,本待张口回应,只是怯怯地抬起头,发现不远处的马世熊,正用一种威胁的眼神打量着自己,顿时又吓得全都不敢说话了。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郭洺看到这里,心中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摇了摇头,本待吩咐众少女退下。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有个清澈悦耳的声音,柔柔道:“启禀大帅,小女子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