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行家里手,柳元年身为全郡民间最大修炼法馆的馆长,自然一眼便知自己绝非这条火蛟的对手,这怪物恐怕已然踏入了大妖之境。
“大胆两脚虫,敢闯本座的行宫!”
火蛟口吐人言,扑出的利爪如恶鬼索命般直取柳元年咽喉要害。生死关头,柳元年不敢有丝毫怠慢,侧身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与此同时,他右手一挥,一根通体闪烁着寒光的铜棍凭空出现,紧接着他双手紧握铜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火蛟猛砸过去。
然而,柳元年这倾尽全力的一击非但没对火蛟造成半点伤害,反而彻底激怒了这个庞然大物。只见火蛟张开足以吞下一头大象的血盆巨口,猛然喷出一股炽热无比的熊熊烈焰,铺天盖地般朝柳元年席卷而来。
身经百战的经验使得柳元年在火蛟张嘴的瞬间便激发传送符箓,汹涌澎湃的火焰即将吞没他时,银光闪烁,整个人便被传送至火山口。
虽然反应如此迅速,但极致的高温还是在没接触时便将他身上的衣物化为了灰烬,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被高温灼烧得滋滋作响,传来阵阵钻心剧痛。
“奶奶地,真吓人。”
强忍着蚀骨灼心的痛楚,柳元年口中自言自语,他望着下方那对火焰竖瞳,心中的欲望在逐渐减退,他要走了,再不撤恐怕要留在这。
暗暗记住这座黑火山的位置,柳元年转头欲走,却发现那对竖瞳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两脚虫,你惹恼本座了。”
柳元年亡魂皆冒,他能够感受到火蛟的杀意,这次它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留有余地。来不及细想,他再次取出一张传送符箓,毫不犹豫地激活。
符箓上银光大盛,可还未等其完全亮起,火蛟便张嘴吐出一道黑色火焰。火焰瞬息而至,直接将符箓烧成灰烬。
见此情形,柳元年面如死灰,他知道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火蛟看着眼前这只两脚虫的神情,心中不由玩心大胜,蛟面上腾起一抹嗤笑:“怕了吗?”
柳元年心中一动,浑身颤抖着说道:“大妖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横断山,冒犯了大妖,还望大妖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
火蛟见状,更加得意起来,它慢慢靠近柳元年,用戏谑的口吻说道:“想活命?可以,不过你得先陪本座说说话,让我高兴高兴。”
柳元年连忙点头答应道:“谢大妖不杀之恩,小人一定竭尽所能让大妖满意。”
火蛟满意地哼了一声,接着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后,身躯开始发生变化。须臾之间,一只体型巨大的火蛟就化形成了一个少年。少年身材修长,身穿一袭鲜艳的火红衣袍,衣袂飘飘,仿佛燃烧的火焰一般。他的面容俊美而又带着一丝邪气,尤其是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更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危险。
少年随意地瞥了柳元年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他微微抬起下巴,示意柳元年跟上自己的步伐。柳元年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跟随着火蛟重新进入了火山内部。
一路上,他们急速下坠,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滚烫的岩浆在身旁翻滚,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眼看着就要坠入岩浆之中。就在这时,原本澎湃的岩浆竟从中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下方一个深邃的洞口。
洞内怪石嶙峋,犬牙交错,热气腾腾,宛如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
火蛟率先飞进洞内,轻盈地落在一块巨石之上,双腿盘坐,俯视着柳元年,“说说吧,你们这些两脚虫都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柳元年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一些自己所知道的奇闻异事,试图引起火蛟的兴趣。
......
“所以,这个雷翼,冒死在天雷峰顶搭建铸剑炉,只是为了引九天神雷铸剑?”
“没错,相传他坚韧的品性最终感动了上苍,天道降下神雷助其铸剑。”柳元年讲到这里,装作不经意地瞄了火蛟一眼,发现它正入迷地听着自己讲故事,心中暗自思咐:“畜生就是畜生,化了人形也还是畜生。”
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忽然叹气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火蛟不明所以,急切问道。
“可惜最后落了个剑成人亡的下场。”
“这是为何?明明天道都降下了神雷。”
“据说此人由于耗尽心血,其实早在剑成之前便已死去,阴司感念其品性,特意将他在大衍界多留了几日,直至神剑铸成。”
“竟然会这样?!”火蛟惊呼一声,“它们‘说地府的无情较天道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会因为区区品性而破例留人?”
他们?
柳元年眼底闪过异色,谁们?精怪吗?于是,他试探地说道:“其实,阴司并没有他们说得那么无情,相反,在大衍界,阴司时常现身,与我辈修士交流。”
火蛟所化的少年脸上涌起明显的不满,“胡说,它们信誓旦旦地告诉本座的,而且它们也没有理由欺骗我!”
“若他们真的在骗大妖您呢?想必您也去过外界,阴司是什么样,小人相信您再清楚不过了。“
“本座自然见到过阴司,但火......”火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在套本座的话?”
柳元年暗叫不好,嘴上连忙否认道:“大妖何出此言?小人......”
“够了!”火蛟蓦地站起,身上的火红衣袍腾起熊熊焰火,“你给本座讲了这么多奇闻异事,但没有一个让本座觉得有趣的。那就化作岩浆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这里陪本座吧!”
语毕,焰火如火龙般迅速缭绕而起,直扑柳元年。然而,令火蛟惊讶的是,柳元年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反而十分淡定地说道:“如果你在火山口时要杀我,我可能还真害怕,但现在......呵,畜生就是畜生!”
“什么!”火蛟有预感般向上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静静悬浮在洞口,他那淡漠的眼神,仿佛让火蛟回到了自己还是小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