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诀,全称为傍花随柳清风诀,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傍花随柳,修炼者脚下生风,如林间小雀般轻盈,穿花寻路;第二层春拂青山,速若惊雷,势若微雨,但可惜只能短时间内使用,催动其所需的灵气数量较大;第三层静中逍遥,身法研习到此层的修炼者即便不是元婴境,也可暂时滞空,居高对敌。
转生前他深谙前两层的玄妙,可这第三层直至他突破元婴也没习会,因此便放弃此法,换了一卷黑品身法来学。
回想起前世的阻塞之处,秦翕紧缩深眉,静中逍遥,旨在一个“静”字,是速度快到别人看起来自己仍是静止?还是自己不动,实际却已出去了一段距离?
“砰砰砰!”
紧闭的屋门传来一阵敲打的声音,赵小山略显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陵哥,饭塔里少了好多人,位置有很多,你要去吃东西吗?”
“你去吧,我在修炼。”
“好的哦。”
听着脚步声远去,秦翕摇了摇头,因为两人还是在逃人员,他索性在肆拾柒号房旁又开了间房来修炼,只是赵小山来到这里像是被那群小矮人迷住了一样,没事就寻他去悬空的餐阁里吃东西看小人。
这小子。
秦翕微叹了口气,继续体悟起动静之意。
等等!
小山来寻自己敲门是“动”,自己“静静”坐在床上却做出了只有“动”才能反应的行为,不对,不对,自己的嘴动了。
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秦翕重新揣摩起来,不经意间瞥见一旁瓶中灵花飘落的花瓣,那花瓣洋洋洒洒地旋转着向桌面落去,最终静静躺在沉木桌上。而这期间他没有感受到一缕风,这花瓣却如此飘飘然地掉落。
风定花犹落......风定花犹落......
谁说风定了呢?
他眼中一亮,好像明白点了什么,静止真的是静止吗,倘若静也是在动呢?
静者静动,非不动,动静当动也,由动之静,亦动也。二者非是对立,而是相对立,只是一种表现为动中之动,即“动之动”,一种表现为动中之静,即“动之静”。
如此说来,静中逍遥同样是动中逍遥!
悟得此理的秦翕面露喜悦,迫不及待尝试起来。
默念清风诀,脚下清风骤起,他闭目将自己想象成由下往上飘落的花瓣,只觉身体一轻,竟缓缓飘浮起来。
“哈哈哈......草!”
秦翕来不及为自己成功高兴两下就从半空跌落了下来。
望着空荡荡的气海,无奈耸耸肩,天资根骨的差距就体现在这了,王陵不仅气海小、识海小,甚至连那啥都小,他算是对这具身体失望透顶了。
屏息吐纳,将近半个时辰后,又行了的秦翕继续尝试飘浮。
与此同时,外界,梁闵的鸿胪寺中来了不少的贵客。
“诸位同道,想必都是为齐天侯一事而来的吧。”
寺丞梁闵看着左右坐了一圈的身影,笑呵呵地问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下方的诸多身影或高或矮、或身穿长袍或身披铠甲、或安静得人畜无害或冷厉得等闲不近,各人各样,不多不少,正好九道身影。
听了他的话,只见一个白面书生一展手中羽扇,拱手向坐在右边上位的梁闵问道,“梁大人,我等来的迟了些,有些问题还需向梁大人请教。”
“卢公子请讲。”
“那齐天侯于何时影降?”
“夜深丑时。”
“当时城中可有大事发生?”
“并无。”
听到这个答案卢公子一挑长眉,合上羽扇,对四下说道,“梁大人之言诸位也听到了,依本公子看,还得诸家下场做上一二。”
“哼,范阳卢氏也是不行了,才会派你卢洋大放厥词。”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率先响起,直指发言的卢公子,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华奢长袍,身材略显臃肿的青年满脸不屑道。
卢公子闻言也不气恼,反而轻声向他对面的福泰男子试问道,“郑兄有何高见?”
两人争锋相对,在座的其他人心底却均闪过一丝明了,听闻两家因为一座洞天起了矛盾,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那福泰青年冷哼一声,“我自有高见,不像你只有低见,你全家都低见。”
“郑城!”
白面书生也不端着了,放下架子一砸羽扇,高声大骂道,“粗鄙之辈,含鸟猢狲之徒!”
“你不粗鄙,都含起鸟来了......”
“行了,什么样子,让人看我们八望的笑话来了!”
一个稳重的声音响起,呵斥住了两人。
见稳坐下方上首的杜宰发话,两人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各自愤愤坐回席位,眼神中颇有没完的架势。
杜宰顿了顿,双眼看向对面临近末尾的一个位置,“哥将军也有意一查?”
下首坐着的铠甲女将眉宇中散发出刚毅刚柔并重的气韵,她昂首凝视杜宰,不紧不慢地说道,“合川郡本是陇右治下,本将有权来此查问,不劳杜大人费心。”
听着她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杜宰也不自讨没趣,点点头转身拱手向左边上位的金纹紫袍青年说道,“世子大驾,可是千岁下达尊意?”
“本世子此来不为这事,你们查你们的。”
紫袍青年睁开紧闭的双眼,一双紫眸锐利异常,如若电闪,让人不敢直视。
听他这样说,众人纷纷暗自松了口气,幽王府的人一向霸道,若是也为此事而来,他们倒没法放开手脚。
见梁闵这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杜宰便起身告辞,时间有限,他得抓紧行动。
杜氏一走,众家纷纷请辞离去,皆欲抢先一步。
随着众人的离去,大厅倏然安静了下来,只有梁闵这个老翁默默给一旁的幽王世子斟着茶。半晌后,一直屏目凝神的世子李霖突然出声问道,“韩县令身在何处?”
“禀世子,这几日韩大人与张军事、卢大人在外清剿妖魔,不在城中。”
“清剿妖魔?可是司空太守下的令?”
“正是。”
“为何啊?”
“据说是黄皮子在临安县生了事端,死了不少人。”
“临安县......”
李霖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
大理寺,一座匾额为正持法理的大殿中,高居上首的蒋书正看着左右两边的心腹,平静地端起为他泡好的灵茶,小抿几口后说道,“放弃捕捞小鱼儿,将通缉令撤了吧。”
下首的一众左右看了看,才推出一人问道,“大人,为何?”
“不是你等该知道的,通知刘县尉,让他们把人手也撤了吧。”
“遵命。”
“都下去吧。”
蒋书正挥退众人。
右侧下方正襟危坐的阮均心中知道,这不包括自己,于是动也不动地端坐在位置上。
“阮均啊。”
“卑职在。”
“我且问你,一个人身份尊贵,疑似犯案,你抓还是不抓?”
“卑职抓!”
阮均想也没想就答道。
“倘若抓此人,你会被抄家杀头,那你抓还是不抓?”
眼神迟疑了刹那,阮均还是正声道,“卑职愿抓!”
读懂他眼中的刚毅,蒋书正微不可见的摇摇头,“若是抓了后发现此人没有犯案,那岂不徒劳了一家性命。”
“这......卑职不知。”
“你嫉恶如仇,眼中揉不得沙子,却不知对错的界限灵活。”蒋书正有心提点他几句,“身处官场,有时候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要犯错。”
阮均没有应答,英气十足的脸上却是有些疲惫。
“你下去吧,好好想想。”
“卑职告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左边空着的寺正之位,蒋书正叹息一声,倘若你不是如此迂腐,这进京的名额便该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