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问很配合。
他把画家的情况交代的很清楚。
不但说了对方的身份，还把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合作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何蔚蓝一边听，一边在脑子里勾勒出了画家的形象。
按照李问的说法，一开始他和画家接触的时候，对方是一个温文尔雅、对手下很体贴、又很幽默的一个人。
可是到了后来，画家的性格又变得暴戾起来，动不动的就出手杀人。
善于伪装、冷血、神秘就是‘画家’的标签。
人，果然都是复杂的。
何蔚蓝暗叹一句，叮嘱李问帮着警员做人物素描。
时间不长，画像出来了。
画画的警员放下手中的铅笔，一脸懵逼，他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疑犯，把手里的画像交给了长官。
“madam，画好了，这人......”
“怎么了？”
何蔚蓝信手接过白纸，目光在画像上一扫，眼角立刻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干你老母。”
啪。
她狠狠地把白纸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指着疑犯怒骂，“李问你个扑街仔，你他妈的敢耍我！”
何蔚蓝觉得骂人还不过瘾，想要走上前动手。
一旁的王建平赶紧把人拉住。
审讯室里不但有监控和录音，隔壁的房间里还站着外人呢。
“madam。”
“别动手，小心被人抓到把柄。”
他好不容易才把暴躁的长官拦了下来，一边询问着情况，一边探头去看人物素描。
呃......
这他妈画的是袁浩云呀！
难怪长官气的忍不住想动手，要是换成其他人，搞不好还真就让李问给骗了。
但袁浩云是哪个？
那是在警队里出了名的辣手神探，抓捕疑犯时可是连人质都敢一起杀的主，那可是名人。
这种人不管去了哪里都是显眼包，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人家每天照常上班打卡，这都是有出勤做记录的，怎么会有时间跑去国外造伪钞呢？
混蛋。
王建平眼神不善地盯着李问，感觉自己被耍了。
“李问。”
“你确认画家就是他吗？”
他阴着脸，语气冷飕飕地询问。
李问愣了愣。
不明白为什么看到画像后，警察的反应会这么大，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反口的。
他在被抓之前，可是整天跟画家待在一起的，怎么可能记错对方的样子？
这根本不现实。
此时，哪怕他已经察觉到了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没错，他就是画家。”
“王八蛋。”
何蔚蓝心中的怒气愈发的旺盛，脸色铁青地呵斥道：“你还敢撒谎，你当警察都是白痴吗，你说他是画家？”
“去你妈的。”
她懒得再跟李问废话，抓起白纸就走。
阮文脸色一变，急忙跟了上去。
隔壁，观察室。
何蔚蓝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关门的时候差点甩在身后的阮文脸上。
“呀。”
阮文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挡住门，随即愤怒地瞪向何蔚蓝，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惜人家没搭理她。
屋里。
何伟泽、律师、跨国公司老板、太平绅士一众人转身。
“到底怎么了？”
何伟泽替他们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他们一直看着审讯呢，本来好好的，李问的态度很不错，对警察的询问一一做的回答。
只是等疑犯的画像出来以后，事情突然起了变化。
警察怒斥疑犯在撒谎，而疑犯则一口咬定说的都是真的，这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喏。”
何蔚蓝把画像递了过去，“李问供述的人是袁浩云。”
袁浩云？
何伟泽皱起眉头，接过画像仔细打量。
还别说，真的很像。
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脸型饱满大气，跟袁浩云简直一模一样。
“嗤。”
何伟泽冷笑一声。
他晃了晃手里的白纸，对着律师说道：“Yt，这上面的人我认识，他不可能、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国外。”
Yt沉吟了一下。
他看了看阮文，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便把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
“李问先生说的画家，和你们说的那个袁浩云，只不过是长得比较像，但不是一个人呢。”
“何sir。”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何伟泽的眼神微微闪动。
要是这么解释的话，也能说的过去，不过他还是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巧。
“不对。”
何蔚蓝反驳道：“不会这么巧的，李问见过袁浩云，他完全可以描述对方的样子来欺骗警方。”
“他肯定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会有那么多人认识，这才露出了马脚。”
“哦？”
何伟泽挑了挑眉，笑着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三天前。”
何蔚蓝看了看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律师的身上。
“李问是在泰国被抓的，我引渡他回港，是袁浩云开着押解车去机场接的人，我手下的警员都能作证。”
何伟泽恍然。
原来是袁浩云去接的人。
这家伙以前是西九龙刑侦队的，跟着现在的警司彭欣建做事，性格冲动、易怒，出了名的弹匣清空制造者。
可把老彭坑的不轻。
后来调去了新界北总区元朗分区，和长官闹矛盾后受到排挤，又投靠了老彭。
彭欣建人不错。
讲旧情，也愿意照顾从前的手下。
不过碍于袁浩云的脾气，干脆把人调去了冲锋队，让对方挂着警长的职级当了司机。
听说还是小彭......嗯，是大sir彭文山出的主意。
嘶！
这人跟彭家父子的关系很深呀。
一般的手下，求到原来的长官头上也就算了，毕竟交情在那里摆着呢，袁浩云竟然能惊动彭文山？
何伟泽心中一动，马上把袁浩云的地位拉高了好几个档次。
“Yt。”
“你也听到了，李问和袁浩云见过面，而且是三天前刚刚见的，这恐怕不好解释了吧。”
律师Yt有些迟疑，确实太过巧合了。
不过他才不会这么说呢。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只会站在钱的一边，至于什么是真的，他才懒得管呢。
“何sir。”
“这很好解释的，你看李问......”
他伸手指了指审讯室，那边李问正在应对警察的讯问。
“他是个正常人，刚才做笔录的时候说话有条理，思维也很清晰，这一点不用质疑。”
“他跟着画家去过很多地方，见识不凡。”
“你说，他明明可以随便编造一个人出来，那个人可以是欧洲人，也可以是泰国人，什么人都可以。”
“那他干嘛要诬陷一个香江警员，而且是刚刚见过面的警员呢？”
呃......
何伟泽语塞。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呵呵。”
阮文见对方一时间没有回答，便冷笑着说道：“我看你们根本就没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