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庆殿。
“陛下,您考虑得如何了?您要是愿意道出玉玺的下落就眨眨眼,臣妾立刻为您安排太医过来……”卢后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还温柔地给萧柏桓盖上了被子。
昨日她派人将衍庆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玉玺的下落。
衍庆殿的宫人,早被她的人严密看守起来。尤其是那些近身伺候萧柏桓的宫人,更是成为了她重点“关照”的对象,在她的人严刑逼供下,也无人知道萧柏桓将玉玺藏于何处。
卢后这看似亲昵的举动,却让萧柏桓不寒而栗。他瞪大了双眼,那眼神凌厉如刀,恨不得将卢后千刀万剐。
身体上的疼痛,以及无法动弹,令他难受了一整夜。
“陛下,您的龙体金贵,若是拖久伤着了,臣妾会难过的。”
萧柏桓气得眼睛瞪得更大了,嘴里叽叽歪歪地不知道在说什么,看着像是骂卢后的话。
“陛下,您若是一直如此,就别怪臣妾无情!”卢后没有了耐性,甩袖离去。
等三日后,萧渝再不出现,那么就别怪她狠。
——
姜子鸢在牢房里从清晨苦等到夜晚。
整整一日,狱卒仅给她送来一碗散发着馊味的污水,像喂狗似的,随意地放置在潮湿的地面上。气得她直接上去踹了一脚,还遭来了狱卒的辱骂。
此刻的她,比幼时被抛弃在乡下更为凄惨。那时的她,尚可去挖树根、摘野果吃,还能与宝蝉一同去逮野兔、野鸡,虽然这些野味并非时常能够得手,但偶尔吃上一顿,已经让她们好满足。
正是幼时这些粗野的行径,致使她长大后,全然不顾小节,不似那闺阁中端庄贤淑的小姐。
也正因如此,有那么一段时间,白辰时常打趣她,说她举止粗鲁,不怕被人嫌弃嫁不出去。从她在艋西岛那场大火活下来后,她一心只想着报仇,根本没想着什么儿女情长之事。
可没想到,她还是再次遇见了他。
她还是心动了。
姜子鸢不禁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一日米粒未进,她是又饿又疼,受过刑的双手疼得已经没了知觉,饿得浑身没了力气,直接瘫倒在地上一块狭小的床板上。也顾不得那床板是不是有老鼠爬过,上面有没有虱子。
也不知道萧淮会不会派人来救她?
想到她还得依靠敌人救自己出去,姜子鸢无奈地轻叹一声。
此刻,她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
不知不觉间,亥时的打更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姜子鸢却听得非常刺耳,仿佛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口之上,令她的心绪愈发纷乱。
她干脆坐起来,望着那扇狭小的天窗发呆,心中期盼着丑时能够快快到来。
然而,等待是件痛苦的事,她不知在冰冷的床板上躺了多少回,又坐起来多少回了,刚迎来子时的打更声。
只是,这原本单调而规律的打更声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呼喊声所打断。
“走水啦!走水啦!”
“走水啦!快来救火!”
伴随着这些呼喊声,一股刺鼻的烟味开始在空中弥漫开来。
姜子鸢不禁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她想明白,又听到有人高呼起来,“有人劫狱!快来人!”接着又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传来。
姜子鸢心头一紧,暗自思忖:莫非是萧淮提前了营救她的计划?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以萧淮的手段,如果真的打算救她出狱,绝对不会选择如此鲁莽地硬闯天牢。更何况,他在这天牢之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党羽,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么会是谁来搭救她?
是灵星他们?
还是萧渝带人来救她了?
虽然知道萧渝的处境不好,可她此刻多么希望萧渝能来救她。
姜子鸢艰难地起身,想要走到门口一探究竟。
然而,还未等她走到门口,只见几个蒙面黑衣人已经冲到牢房门前,将那锁头给劈开后,几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黑衣人站得笔直,上下打量着姜子鸢。
站在最后面的一个黑衣人,从进来后瞥了一眼姜子鸢,便一直低着头。
牢房昏暗,姜子鸢看不清他们,也不见他们说话,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到姜子鸢如此警惕,走在前头的一个黑衣人,轻笑出声:“姜小姐,好久不见。”
“你……是兰从生?!”听到熟悉的声音,姜子鸢惊愕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兰从生会出现在这里。
“姜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兰某以为,你早忘记兰某了呢。”兰从生没有否认,语气柔和。
“兰公子,是要救我,还是杀我?”
“姜小姐,瞧你说的,兰某不是早说过,咱们是朋友。如今朋友有难,兰某怎会袖手旁观?”
“兰公子,小女子可没有酬劳付给你!”姜子鸢平静道。
虽然她不知道兰从生对她有什么目的,但此刻看来,兰从生不是来她杀的。
既然她身上有兰从生想要的东西,那么她毫无惧色。
相较之下,她宁可让兰从生来救她,也不愿与萧淮有过多瓜葛。毕竟,萧淮那人知道她不少秘密,还是萧渝的敌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说不定哪天就会命丧黄泉。
“姜小姐放心,兰某不求回报。”兰从生柔声道,那蒙面巾下的唇角勾起。
“公子,快点走!”门外一人如疾风般跑来,着急地催促着。
这时,火光已经朝着这边涌来,烟雾瞬间充斥着牢房。
“先离开此地再说!”兰从生皱眉。
姜子鸢心中明白,这是对她说的,于是轻轻颔首,表示回应。
兰从生旋即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姜子鸢赶忙跟上去,可才走了两步,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你可还行?”兰从生转身,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怕是有些艰难。”姜子鸢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兰从生剑眉一挑,指着旁边一人,厉声道:“你,去背她!”此人正是方才站在后面的那个黑衣人。
听到命令,黑衣人连忙应道:“是。”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上前,动作干净利落地背起姜子鸢。
姜子鸢不想与别的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可也没办法,此刻她没力气走。
看到没有什么问题后,兰从生这才带头往外面冲去。
靠近天牢出口,熊熊大火如恶魔般肆虐,张牙舞爪的,烟雾也愈发浓烈,姜子鸢几人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天牢内的狱卒和侍卫,早已经被兰从生的手下杀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