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华阳上次瞧见梅林那处密室的情景之后,表现相当淡然,因此,使得人不得不对这厮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来。真心想看看这厮的定力究竟有多强,倘若周遭美女环绕,且像此刻这般的情形,也不晓得他会做出何种反应来。
许是由于蒙眼的缘故,华阳似乎并未受到任何蛊惑,而是淡然回道:“这等美事,你们还是和他人共享为好,像我这等山野小民,自是无福消受。”
“呵!”娇笑一声,娇娜问道:“那公子是意欲何为呢?”
华阳嘴角微微上扬,“我只是前来送两位去一个地方。”
此时,娇娜已信步来到华阳身旁,“公子这是要送我们去何处呢?”说着,缓缓伸手玉臂,手朝华阳脸上摸去,“这一近看,发觉公子不止相貌举世无双,气质更是无双。啧啧,人间竟有如此出众的男子。公子,摘下你的面罩来,看看妾身,保准你看过一眼之后,还会想看第二眼,还会想看无数眼的。”
华阳迅速伸手,将娇娜的胳臂打落,动作决绝而冷酷,“看你一眼,怕脏了小爷的眼。”言语之际,手中的剑,再次劈了下去。
娇娜虽则未曾料到华阳会有这般无情的举动,然,反应极快,身子一闪躲了个开,避开了剑的锋芒,但似乎伤到了胳膊。
至于另一位女鬼,道行太过浅薄,被剑气所重伤,顷刻之间,倒在地上,半晌都未曾起来。
娇娜的道行,果真不浅,看来吸了不少男人的阳气,倒有这等功力,原是小觑她了。
最值得一提的是华阳这厮,遮住眼睛使剑,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的事情,能有这般的命中率,已属相当乐观。
道行高是一回事,并不代表就可以无敌,华阳虽则眼睛已被蒙住,凭他的道行,应是能判断出周遭所发生的大概事件,心绪必然会或多或少受到干扰。若不然,他所使出的,就不会是剑,而是法术了。
定力再强,必定也是个正常的男子,方才,真不该允许了他,而该自个出马。心里想着,嘴上不由得出声道:“华阳,你可真是怜香惜玉,如今连一只小鬼都对付不了。”语毕,退了隐身诀,朝华阳和娇娜所在的方向走去。
娇娜顺着声音看了过来,瞧清我的模样之后,语带几分愤怒,“你说谁是小鬼呢?你又是什个什么东西?”目光虽是迎上,可手却做出遮掩身体的动作。
你说,她为何要这般小气呢,能让男人看,就不能让我这个女子看么?在男子面前不知害羞,在女子面前害羞,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正欲做答,忽听华阳的声音传来:“她是什么东西,你很快就知晓了。有人爱慕她,有人对她好,我不介意。然而,有人胆敢对她不好,那就唯有一个下场------死。”严肃的神情,坚定的语气,令人不得不为之所动。
尚未看到华阳出剑,便瞧见娇娜已然倒在了地上,随之,顷刻间,灰飞烟灭。
从未听闻过华阳有如此冷冽的语气,从未见过华阳会有如此认真的时候,更万万始料未及的是,华阳会说出这般的话语来。
其实,并未始料未及,而是,未曾料到他会当着娇娜,会当着灵玉的面说出。这些年,但凡只要稍微细细留意,就会发觉在自己前后左右,总是有华阳的身影,可他仅仅只是陪伴,鲜少说些表白一类的话语。就连三师兄,性格那般冷清的一个人,都给我写过情诗,而华阳,一直所采取的,唯有实际行动,几尽没有言语上的表露。
虽则如此,看地很明白,亦能察觉到他对我有爱慕之情,但并不知晓这种爱慕之情当中,包含着多深的感情。这数个月以来,逐渐对华阳有了新的认识,可谓是十足颠覆了以往的认知,更是看清楚了他的深情。
然,此刻,才发觉,自己对华阳,从来都是一知半解,从来都对他是猜不透、摸不着。如今,他公然将自己的心迹昭告天下,待会,铁定要引起一场不小的战争。
先论正事,地上躺着的那只女鬼,看到娇娜的下场后,早已吓得连连求饶。祸害了这般多的凡人,再求饶亦没用,即便想放过她,也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是想让她亦灰飞烟灭,念在她不过受娇娜唆使的份上,又遭她利用,起了那么一丢丢的同情之心,便决定将她送到黄泉路上,交给黑白无常两位使者。
华阳摘掉眼上手帕的那一刹那,在几尽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的眼睛生亮生亮,宛若日月星辰一般。总说他长了一只招摇的桃花眼,可不是。
这次,并未亲自前往地府,而是烧了一道符,黑白无常两位便立即出现在了眼前,那叫一个千恩万谢,就差跪地膜拜。
姑且不论他者,单就这两位使者,欠下我与华阳的恩情,只恐几世都偿还不完。
话说,也不晓得地藏王菩萨终日在地府做甚,玩忽职守地厉害,该超度的亡灵,有多少都在人间游荡。陈玄奘之所以西天取经,很大的一个目的,便是超度亡魂,因而,帝俊才会从西天佛祖手里借来地藏王菩萨,给了地藏王菩萨一个神职的铁饭碗。
如今,这位菩萨,不好好念他的三藏真经,纵容这般多的孤魂野鬼为祸人间,真该叫帝俊老人家将其遣散回佛祖的身边,重新指派我教当中的能者上任。
也罢,这可绝非咱一介小道所能左右的,还是踏踏实实干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解决完女鬼娇娜,那头,还有狐妖红玉等着。
往朱家大院回的途中,灵玉气哼哼了一路,嘴里还不断碎碎念叨什么,到半途时分,终于抑制不住,火山爆发,“二师兄,我知晓你对她有爱慕之情,不过你别太过分了,我还在旁边站着呢,你就那般此果果的袒露心迹,是当我不存在吗?”
往回走期间,华阳始终未曾只言片语,更是不曾看我一眼,放在以前,绝迹会不明所以,会莫名其妙,可如今却懂得,兴许,只是由于他的内心极度紧张,紧张到不知该如何面对我。
怕我会骂他?不,非也,他所真正害怕的,是我会不理他,是我会疏远他。只因他知晓,每当他但凡有一丝表明出心意的痕迹,我便会转移话题,便会逃避。
确乎是想逃避来着,然,并未他所想象地那般严重,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既然如此,何不坦然一些?
灵玉许是见华阳并未答语,继续说道:“即便是要竞争,也该公平竞争。你瞒着我们,偷偷跟她一起下山,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看看你们最近这段时日的相处,感情都增进了多少。大师兄和三师兄若是瞧见此等情景,也不晓得会作何感想来。”
嘴角浮掠出一丝讥笑,灵玉又道:“一直以为二师兄你是个正人君子,不料,你的心机,在我们四个当中,最为出众。算我小觑你了,算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听到此处,就此打算灵玉的话语,“你骂华阳做甚,他跟随我下山的时候,是我自个允许的,跟他有何关系?小小年纪,不好好修行,整日就学了一个毒舌来。”
灵玉面色大变,呼喊道:“看吧,看吧,你胳膊肘都拐到他那边去了,我不过是说他几句,你心疼了是吗?心疼了是吗?”
怨不得一见到这孩子就头疼,他可真该跟华阳学学,从而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莞尔一笑,看向他,“灵玉呐,你说,师父若是知晓你偷偷跑下了山,会否派出弟子来缉拿你呢?我若给师父传个信,你觉得师父最快几日能找到你?”好话他不听,非得让人给他撂狠话出来。
灵玉在这世间最害怕的人,便是老头子,但凡老头子出现在他方圆几十里之内的地方,都能令他闻风丧胆、胆战心惊。
分明那般慈祥的一个长者,也不晓得灵玉的忌惮从何而来,不仅灵玉,大师兄和三师兄对老头子,亦是一副卑谦的模样,华阳好似能强一些。
果真,一提到老头子,灵玉的面色,愈发难看,沉默了半晌,似乎鼓足了勇气,“传吧,传吧,你最好让师父来,顺道也叫大师兄和三师兄来,好见证见证你和二师兄如今的情谊。”
这孩子,哪壶不开,他偏偏要提哪壶,非得逼着我使出杀手锏不成。冲华阳招了招手,“来,过来,让灵玉好好看看,看我和你之间的情谊,如今有多深。”
伸在半空的手,被灵玉拉着给放下,“莫要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过是看不惯他方才的行为,保护你,不是只有他才能做到,我亦可以。可你听听他的话语,什么风头,都让他一个人给出尽了。”
“你若当真耿耿于怀,就找他打一架,正好,我还能一旁看看热闹。”非我落尽下石,实乃,若想让灵玉不再胡搅蛮缠,除非想办法让他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