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死。”梵倾音自认解释地已经很清楚了，当下不再多言，淡漠的目光冰冷地投注在神光的身上，预示着对方悲惨的下场。
神光目眦欲裂：“如果不是我，世界早就滑落深渊了，你们是支付了高额的代价 ，可当时的情况下只有我可以和你们交易。”
“你们不卑劣？梵倾音，你这话说的太没有良心，你们铲除异己，拿他人的命交换自己的愿望，同室操戈，掀起战争，犯下的罪状不胜枚举。”
“我是利用你们滋养了自己，可现在的局面难道不是你们利用完我要置我于死地吗？”
神光状若疯癫：“难怪神会舍弃这个世界，因为你们人类实在是太寡廉鲜耻，不值得被拯救！论阴谋诡计，谁能玩的过你们啊！”
“贼喊捉贼。”梵倾音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说：“你要清楚，现在是我赢了，而历史由强者书写。”
对比濒临崩溃的神光，实在是梵倾音的姿态过于沉稳。
神光终于放下了不可一世的骄傲，颤抖着乞求道：“咱们之间本不必缠斗至此，你不是恨我害了你老师吗？你放了我，我帮你复活他。”
“你不是挚爱江渔吗？我们联手，一起统治世间，更改法则，让她只属于你一个人好不好。”
“多费唇舌。”梵倾音不欲再听，直接催动了法阵。丝丝缕缕的光芒从神光身上被催逼出来，法阵感受到其中浓郁醇厚的神力，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呼吸震颤了起来。
随即像是尝到了甜头一样开始拼命从神光身上榨出神力吸收。
无数惨死在法阵里的人们，曾经被神光吸收榨干的圣女，他们身上所经受过的深入骨髓的疼痛，终于被神光彻底地感受到了。
又因为神光的神力深邃，祂所经历的痛楚更加深刻而漫长。
“啊！”祂仰天痛呼。
神光早就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祂的躯体破碎不堪，已经看不出面容和四肢的形状，正逐渐退化成祂最初的混沌状态。
梵倾音静静的看着，渐渐竟看见祭台另一边的虚空浮现出一道隐约的身影。
银色的长发圣洁又迤逦，长度直至脚踝，他同样有着冰蓝色的眼眸，只是更加浅淡一些。
梵倾音呼吸不自觉变轻了一些，他瞬间就猜出来眼前这位就是梵家百年之前的天才教皇。
年轻的教皇静静地看了一会祭台之上的情形，又转过头来看向他出色的后辈，目光宽和，面容悲悯。
梵倾音谦卑地低下头去行礼，脑海里显现出一道赞许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抚慰，将他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彻底洗涤。
“做得好，孩子。”
等他再抬起头，那道虚影已经消失了。
祭台上的神光充满恨意地大声吼叫着，声音嘶哑难听：“一起去死，一起去死啊！”
祂痛到极致，想要自爆，神早已经离去，祭台长久不用，早不复以往的坚固，并非毫无破绽可言。
祂认为自己拼死一搏，也许可以让祭台碎裂，拉整个世界为自己陪葬。
可梵倾音动也没动，神光所有的行动都被祭台无声的压了下去，缚住祂的链条像是生长出了成千上万的手，死死地拉住祂。
束缚，阻止，剿灭。
无数的执念，恨意，愿望此刻拧成了一股绳，将原本世上最为强大的这最后一簇神光拉进了深渊。
祭台终于吞噬干净，心满意足地发出柔和的光，祭台带着亘古的浑厚，又显示出一丝餍足询问道：
“支付了代价的你，想要什么？”
梵倾音微微笑了，毁掉神光不过是将计就计，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罢了，现在才终于到了他期望的环节。
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世界的延续关他什么事，人类的未来与他无关。
除了江渔，他的挚爱。
神光没有说错一点，他此生所有的诉求都和挚爱江渔有关，他费尽心力研究这个法阵，铺设下这样大的一场预谋，也是为了江渔。
他的爱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的灵魂曾经叫嚣着要回去。
是为了他才彻底放弃回家的可能。
他要重新把这个机会送给她，他还要将这世界的气运送到她的面前。
等面前的人再次睁开眼，江渔在一瞬间就明白是梵倾音回来了，他重新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过程想必是十分艰难的，因为梵倾音露出温和笑意的时候脸上是遮挡不住的疲惫，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
江渔的心落回肚子里，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她冲过去紧紧地拥抱住梵倾音，知道丈夫这是又在鬼门关里兜了一圈，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只好把眼睛的湿意尽数埋进了他的胸口。
“彻底解决了？”摩亚环着双臂，语气带着几分愉悦，他自然能感受到刚才法阵运转，祭台交易时神力的波动。
即使他并未参与，也看不见任何。
“基本上。”梵倾音也难得语气轻松。
“你们梵家的天才还真是吓人。”摩亚啧了一声，一边赞叹一边藏起来对梵倾音深深的忌惮。
开玩笑，他祖先把神的法阵改一改，跨越百年也能剿灭神光。梵倾音再长一长，难免不会写个法阵出来把他这个半神弄死。
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对梵家这小神使好点吧。
“基本上是什么意思？”江渔抬头，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还有一些隐患没有处理干净吗？
“不用担心，神光已经被法阵吸收殆尽了。它千百年来源源不断地吸收人类的供奉，后来又接受了圣女不断的献祭，用它献祭给法阵，足以支撑世界自己运转好多好多年了。”
“至少会暂缓现在这样的衰落速度。”
梵倾音低下头，额头抵住江渔的，亲昵地蹭了蹭，语气带上一丝雀跃：
“我为你换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