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走到那张宽大而古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腿上，指尖紧绷，手背青筋浮起。
他的呼吸急促紊乱。
下一秒，他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挺拔修长的身躯上，镀上一层耀眼夺目的光芒，熠熠生辉。
他仰头闭上眼睛，任由那金色的光芒照射在他苍白的面颊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睛，看着那抹璀璨的阳光发呆，许久才收回视线。
这时，他看到他们的身影从别墅走出来，朝停靠在大门口的车走去。
车子渐行渐远。他眼睛微眯，心里暗潮汹涌。
片刻后，他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滚的浪潮。
而这时，南枯辰停下了脚步，
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只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的眼中划过疑惑之色，他总觉得，东方煦似乎很伤心……
东方煦微微扬起嘴唇，勾勒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转身回到房间，取下他已经保存了很多年的油画。
眼眶忽然变得湿润了。
再见了，南枯辰。
……
王宫的客厅里，东方曜正拉着商言晰对弈，商言晰看着眼前的棋局，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而东方擎正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的擦拭女儿东方熏的照片，过两日就是东方熏的祭日。他心里满满的愧疚。
这几年来他亏欠东方熏的实在太多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东方熏可以活过来。
墨祁屿几人刚踏进客厅就看到了这一幕，老人泪眼婆娑的，小心翼翼擦拭着相框。
“东方爷爷……”商弦月抿了抿唇，喊了一声。
老人听到声音，连忙收起眼泪，抬头冲他们笑了笑，“月儿来啦？快请坐。”
商弦月也走了进来，温柔笑道：“爷爷，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东方擎欣慰地点头：“我身体挺硬朗的，谢谢小月儿担心。”
“东方爷爷好。”几人一同打着招呼。
“你们也坐，别客气。”东方曜笑呵呵的点点头，招呼着他们坐下。
几人依次落座，墨祁屿和南枯辰坐在一起，南枯煜坐在一旁，而东方擎和商弦月则是挨着坐在一起。
东方煦没有来。
“爷爷又在思念小熏姨，您得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商弦月拿着茶壶，给老人沏了一杯花果茶，递给他。
闻言，东方擎叹了口气，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小薰走了好些年了，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只剩一张照片……”
说着说着，他便忍不住落泪，哽咽了起来。
东方曜闻言默默地握拳。
“爷爷……”
东方擎微微叹了口气，抚摸着相框的女孩儿。
商弦月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儿微微蹙眉，女孩七八岁的模样和墨祁屿小时候有七分像，五官精致，笑容甜美，眼眸灵动，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丽少女。
她侧眸瞥了墨祁屿一眼。
墨祁屿察觉到她的注意，抬眸淡淡扫了一眼东方曜怀中的相框。
“爸。”东方曜轻唤一声。
东方擎这才收起情绪，擦掉了眼泪。
“东方熏阿姨小时候的照片和我家阿屿小时候长得很像呢，这次真是缘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母子呢。”
商弦月巧妙地化解悲伤的气氛。
闻言，东方擎愣了一下，仔细瞧着墨祁屿。
虽然现在墨祁屿已经是一位翩翩公子，五官轮廓更显俊美，但他的这双眼睛和东方熏那双清澈明亮漂亮明媚的桃花眼极其相似。
难道……他和东方熏……
东方曜拿着棋子也跟着附和：“确实很像，难怪我看着就觉得熟悉呢。”
东方擎若有所思地颔首，“是挺像的……”
“我妈妈叫程寻初。”
墨祁屿冷漠无波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语调毫无起伏。
“那你妈妈现在……”东方擎问话问得吞吐，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冒昧。
毕竟他家熏儿都死了，这些事情还提它做什么……
墨祁屿抬眸看了他一眼，继续沉默。
空气瞬间安静得可怕。
东方曜和商言晰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皱起眉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东方曜轻咳了一声，阻止父亲问下去。
“十多年前已经去世了。”墨祁屿的嗓音冰冷刺骨，带着无限的寒意和恨意。
东方擎怔愣了一下，心底蓦然升腾起一股怒火。
“抱歉！”
东方曜立即道歉，心中却懊恼不已，早知道刚才就该及时截断父亲的话题。
他父亲这样问，无非是想试探一下，他们认识不认识东方熏，或者是不是东方熏的亲属。
抱着一丝希望。
墨祁屿沉默不语。
“据我所知……寻初妈妈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孤儿，是在9岁的时候被程家人收养取名为程寻初。
真实身份不祥，但她的时间线和东方熏阿姨失踪的时间线有些吻合，其中是不是有些……巧合？”
商弦月犹豫半晌，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她的目光紧盯着墨祁屿。
墨祁屿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皆是震惊万分。
东方曜和商言晰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巧合，我家熏儿是在8岁的时候失踪的，找回来的时候面无全非也验了dNA……”
东方擎眉头紧蹙，忽然他脸色大变，怒道，“去叫人来，现在立刻取出熏儿的脐带血和祁屿验dNA……”
东方擎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墨祁屿的表情，“你不介意老头子我去调取你母亲的dNA数据来和我老头子验一验吧……
老头子我岁数大了活不了多久了，如今也不愿意放弃唯一一个希望。”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他。
闻言，墨祁屿薄凉的嘴角微勾，扯起一丝嘲讽至极的弧度：“不介意。”
“好好好！不管dNA结果如何，你以后都是我东方擎的大孙子，和东方煦无二！”
东方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连拍着墨祁屿的肩膀，一副慈爱至极的模样。
“……”
商弦月看了东方曜一眼，见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墨祁屿，心中叹了口气。
如果真相明了，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很痛苦吧。
墨祁屿没再理东方擎，低下头开始摆弄桌上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