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姝随口一问。
如果放在从前，她定然觉得皇兄待她很好，虽不甚亲密，但也绝不陌生。
宛梅听到这句话登时低下了头，表情严肃小声道：“殿下……”
显然也知道了陛下近日举动奇怪。
为了那个话本女主。
皇帝居然如此深爱那陈小姐，甚至一夜之间将她封为妃子。
这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前朝都是完全没有过的举动。
她已经能想象到天一亮，各大权臣们惊讶的模样了。
沈晚姝抬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陡然笑了起来，眯着眼，湿润的墨发黏在脸颊上却不能改变一点她的气质。
“嘘，本宫知道你们都明白。”
她弯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眸，语气温柔较软，“去，派人查查那陈姚姚，哦……如今皇兄的宠妃的背景，一举一动都查清楚。”
宛梅点了点头。
既然趟了这深宫浑水，就不能怪她了。
想当昏君的宠妃最后还想全身而退，哪有如此简单的道理。
话本剧情里全是以陈姚姚为中心，知道她不甘不愿，甚至皇宫上下都知晓户部侍郎的千金不愿，所以她并未受到波及，甚至许多人都在心疼可怜她。
但她受了那么多的好处，甚至父亲的身份还因此水涨船高，那些传闻，当真没有一点是从她那传出去的么？
沈晚姝忽然想起陈姚姚脑子里的那个金手指声音，托给她的任务是那些世家公子。
所以陈姚姚不想只被皇兄一人控制着。
如果那些世家公子真的都心悦于她呢？
啧。
只要一想就感觉很糟糕啊。
她在内心暗叹一声。
沈晚姝挑了挑眉梢，起身时差点腿软，拉住了巧翠才没摔。
不久前的梦让她热的全身发软。
“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似是极为羞愧，沈晚姝说这话时握着手，指节泛白。
但宫女们却没有注意到公主的眼神，只觉得今夜的她依旧娇魅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
偌大的惜缘宫里，宫娥太监们来来往往，为公主准备着早膳。
穿戴完衣裳用过早膳，沈晚姝就带着几个宫女离开寝宫。
她们去看热闹。
此时正是上朝时间，远远的看能看到许多权臣穿着朝服往里走。
但可惜注定这是一场空。
因为话本剧情中，她的皇兄被陈姚姚留在了龙榻上，并未让她上朝。
也是因为此举让众多文武百官白跑一趟，他们心中也多了一分对这陈姚姚的印象。
“皇姐？”
身后蓦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叫唤。
沈晚姝第一反应觉得这称呼陌生。
她扭过头，发现是沈慕危。
而身后的几个宫女已经悄然低下头行礼。
少年穿着一身白玉锦袍，身形精瘦颀长，腰间别着一枚翠绿色的玉佩，头上戴着白玉簪子，那张艳丽又俊秀到嚣张的外表下，眼神却清澈无比。
沈晚姝眯起眼，突然想起来这条路也是去书院读书的必经之路。
因为年纪尚小，她这个皇弟还需要每日去书院读书。
沈慕危走近，嘴角含笑，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四周那些陆陆续续的权臣。
没有看到眼熟的人，才放下心。
他继续道：“皇姐今日是特意在这等皇弟的吗？”
少年似乎很开心，嘴角还含着几分微笑。
沈晚姝：？这是什么误会。
沈慕危又道：“自从父皇驾崩，我就再也没机会看皇姐一眼，小时皇姐还曾牵着我的手堆雪人……”
沈晚姝思绪被拉远，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皇姐，我以为你还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所以特地在这等我……”
沈慕危看着那张未施粉黛的脸露出茫然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更甚，主动上前牵住了少女的手摇了摇，又很快放开，语气真挚又可怜。
“皇姐，我下学后你还在这里等我，今日陪我过生辰可好？”
在少年的目光中，他的皇姐今日穿的依旧令人着迷，苍白旖丽的小脸面无表情，那双眸含水般温柔如媚，只留眉梢微挑，红唇微抿，就像一个精致娇弱的娃娃。
这样一个柔弱，惹人怜爱的皇姐，到底是为什么对他产生杀意呢？
现在又是在等谁？
等他那皇兄，还是那裴丞相？
又或者是镇国将军？
沈慕危咧开了唇，眼底掠过兴味。
沈晚姝还没来得及应付沈慕危，就听他已经一连串说完，好似她已经答应了下来，像只小狗一般对她笑的温柔无比。
左一句皇姐，右一句皇姐。
这皇弟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现在就要把她约去解决了？
沈晚姝微蹙眉，垂下眼睫，眼底闪过冷意。
半晌后她才抿唇应声：“好……”
左右她现在还是公主，沈慕危不是日后的皇帝，如何敢对她动手？
也许是得到了承诺，沈慕危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愉悦，好似身后长了一条尾巴，红着脸弯着眸拼命地对着沈晚姝撒娇。
等沈慕危走后，沈晚姝才回神觉得不对。
她这皇弟怎么看起来——
“殿下，以后不要与五皇子走太近。”
身侧一个宫女提醒道。
沈晚姝感兴趣地撩起眼皮，“从何说起？”
“五皇子天生性子孤僻，母妃在冷宫死后，他一直是独来独往，旁的人走近了都会被连累倒霉，公主殿下，您身子弱，应该远离他。”
沈晚姝闻言点了点头，记忆中的沈慕危似乎一直都是一个古怪的人。
这样古怪的人和古怪的陈姚姚走一块儿去了，也真是相配。
她转身正要朝着御花园走去，这条道上迎面却走来了嘴角噙笑的江鹤雪与神色镇定，眉目冷厉的裴应衍。
他们都穿着朝服，不知道方才站在那看了她与沈慕危交谈多久。
江鹤雪先作揖，眉目温润，身上带着沉淀下来的如玉书卷气。
“公主殿下今安。”
沈晚姝强装镇定看了裴应衍一眼，耳根与脸颊微红。
他们此刻眼中的公主肤色极白，裸露在外的脖颈肌肤白里透红，极其诱惑。
她的身姿实在是纤瘦，但极其性感的是那对漂亮的锁骨，与凹凸的身材。
招人摘撷，又娇又媚。
沈晚姝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含笑开口道：
“江大人，裴大人，今日你们怕是要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