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和瞫淑慧的婚宴定在辰荣府,仪式盛大。
琦作为娘家人位于馨悦一侧。
她看到淑慧温婉娇羞,馨悦八面玲珑强撑骄傲,阿念气愤不满,小夭半程离席。
玱玹,玱玹……也没有笑。
这场婚宴虽喜却悲。
等等,他刚刚好像看的不是阿念,是 小夭。
琦蹙眉笑笑,把想法压在心底。
春去冬来,转眼又是半年
这天,琦挥舞着九龙晶骨鞭亲手打死一名侍女。
她拿着染血的九龙晶骨鞭一步一步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脸色发白,强笑着道:“奶奶,我曾为大哥二哥愿意舍出自己的命,现在我为二哥也不介意再杀了别人的命,奶奶,我不喜欢手染鲜血的感觉,您就当疼疼孙女,别让我手上染太多血,可以吗?”
行礼,转身,离开。
行至屋外,清醒过来的璟和刚从外面赶回来的篌脚步匆匆,踏进院来。
琦愣愣的看着两人:“去看奶奶吧,劝慰着点,别气的太过火。”
幽幽的离开。
“姐姐!”
琦愣愣的抬头。
“阿福,我想去种植园。”
阿福这次很会看眼色,驮着琦就飞往了种植园。
这半年来,璟频频参与玱玹大事,甚至公开出席了一些代表性的会议。太夫人不满璟为了小夭参与王权争斗,又不好给璟再订一门婚事,就派有野心的侍女下药爬床。
被盯着的琦从床上拉下来,当众用九龙晶骨鞭一鞭一鞭的抽死了,琦特地没用灵力就是为了增加对方的痛苦、拉长行刑的时间,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此招不可谓不狠,琦从来没真的杀过人,更何况是这种虐杀。
那鞭打皮肉的声音,倒钩将光滑白嫩的皮肤剌起,像一片片的鱼鳞,只是这鱼鳞血肉模糊,一鞭、两鞭……
直到人断气,再到看不出人形,最后就剩下血雨弥漫在半个院子里,地上唯余几块碎骨,还能让人知道那曾经是个人。
种植园内
琦坐在呦呦花一角,双腿弓起,双手环抱,脸放在膝盖上,双眼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
一个人在这冬日里,坐了很久。
阿福拿来一个披风罩在琦身上,变成原型把琦包在腹部,默默地守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睡了一觉。
琦再回神的时候,雪已经阻挡了琦全部的视线,她伸手扒拉开雪,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被阿福包着,拍拍阿福的腹部,阿福动了动,慢慢松开站了起来。
琦双手拉着披风,也站起来。阿福见状往前走两步抖抖身子把身上的雪抖落,化为人形。
“姐姐,我饿了。”
听到这话琦扯开僵硬的嘴角笑笑。
“走,让他们给你做吃的。”
种植园内有地窖,里面储存有很多的食物,种类繁多。
厨子抡起大勺在一人深的锅内热火朝天的翻炒搅拌。
下人来报:“涂山族长和涂山大公子昨天来过,被守门的拦下了,现在又来了,琦主要见吗?”
琦本想不见,可又怕自己昨天将奶奶气个好歹出什么事也不知道。
“带进来吧。”
她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身上有不少那人的血迹,头发也有些凌乱,脸色也不好就那么坐在厅堂里。
先进来的是篌,他看到妹妹的样子瞬间心疼了。
“小妹你这是何苦啊,他自己立不起来,却偏要你来做这个恶人。”篌很心疼“再不济,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料理了那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眼角看见后进来的璟,起身大跨步上前,一拳打到璟的脸上。
“哥哥,住手。”琦木然的看向璟,直直的看进他眼底,那里面有一丝责怪之意,她自嘲的笑笑。
什么也不想说了。
半晌,“篌哥哥。”她叫了‘篌哥哥’而非大哥,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称呼,只是想这么叫,便叫了。“奶奶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篌瞪了璟一眼,回道:“奶奶还那样,你没气到她。”
“那就好,你们回去吧,意映月份大了需要你的陪伴,篌哥哥,回去吧。璟,你也走吧。”
琦起身离开堂屋,回了后面。
琦走后,侍从:“涂山族长和涂山大公子这边请。”
篌不想走,还想追过去,被侍从拦住,篌想硬闯,瞬间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数个暗卫。两方对峙,剑拔弩张。
“涂山族长和涂山大公子请回吧。”
篌看了看暗卫,能感觉到各个都是大荒的顶尖高手,小妹身边何时有了这种武力的高手?
片刻后,转身离去。
篌走后,侍从又一次:“涂山族长这边请。”
璟跟着侍从指引离开。
琦不后悔自己这么做,奶奶太强势,琦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奶奶,再打歪主意奶奶安排谁,她杀谁,而且只会更狠。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
只是有些寒心,又有些自嘲,她所做均是出自内心,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在做这件事。
所以璟怪她,她也认。明知道璟是什么人,她还做的如此决绝所以得到这种结果也是理所应当,对吧,呵呵。
明明说过不再插手,她还次次出手,都是活该,罪有应得。
琦一遍一遍用最狠的话语鞭笞自己的心,企图让它变得更硬一些。
只有足够硬的心才不会受伤。
琦在种植园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她该处理事物处理事物,该打理生意打理生意,该修炼修炼,什么也没耽误,只不是不再见涂山家的人。
账簿、发下的指令都是由种植园的人传到各处的铺子。
一个月后,意映临近预产期,琦换了一身装扮回了涂山家。
琦的服饰由原本的活泼灵动变得庄重雅致,添了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从阿福身上下来后先去拜见太夫人。
琦行礼“奶奶,我回来看看你。”嘴角噙着一抹柔和标准的笑。
太夫人看着琦这个样子有些心痛:“你这是恨上奶奶了?”
“没有的事,奶奶只是想守护涂山家罢了,我们只不过是各自的立场不同,也都为自己的坚持努力。无关其它,谁都没错。”
太夫人听到孙女这么回答也就知道了这孩子确实没有恨,只是没有那般在乎了,叹口气。
“你这孩子,太过自我,所作所为均遵从自己本心,非得碰了壁才肯长大,倒是没有长歪,就是……哎。”
太夫人又叹出一口气。这个家散了,人心散了,人就散了。
“奶奶放心,我知道我是谁,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是涂山琦,是涂山家的子孙。”
琦淡淡的说着。
“这次回来还走吗?”
“我会陪着奶奶。”
剩下的话没说,太夫人却明白,闻弦歌而知雅意,琦会陪着自己度过最后的时光。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时光会这么快,原本说好延命两三年,结果不过才一年。
意映生产后,孩子先被抱给奶奶看,太夫人在看到自己重孙子的当天含笑离世。
之后琦很少跟篌和璟说话,璟也知道是自己伤了琦,这些日子百般讨好,琦都没接招,送来的东西也都还回去了,已有决绝之意。
太夫人去世后,她遵从之前答应蓝枚的事,为其选了一处地方给予足够多的钱财,还留下一枚玉佩,说是有事就去益都阁,有人会为其解决。
琦为奶奶守完灵后,再次离开涂山府,这次带走了新雨。
走之前见过来送奠仪的小夭,两人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你杀了那个婢女是因为我吗?”琦曾说过自己会还小夭的人情。
琦笑笑,笑中带着嘲讽:“一半一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