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思考[永恒]而已。不过，如果你问的是[将军]的毛病，那就更简单了，我禁止了她的大部分功能，她因而无事可做，所以干脆宣布了静养。”雷电影无所谓道，似乎对她而言，思考永恒的意义要比将军更重要。
呃，好吧，某种程度上来说本来就是这样的。
“奥，意思就是说，你因此对先前的命令感到不妥，但将军的设定中那些仍在进行的规则还来不及改……”
“是的。”雷电影点点头。
“你就不能把将军直接关掉，然后出门散散心吗？我以前就喜欢这么做，把针管都拔掉，然后……呃不是，我是说我在反抗军医务室帮忙的时候会让他们散散心……”钟忆摸了摸鼻子，尾巴的扫动快了几分。
雷电影没在意这些小动作，摇头道：“关不掉的，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设置关闭的功能。当时是害怕自己会反而变成那个影响[永恒]的人，就干脆把这些全都禁止掉了。”
“……还好将军的设定规则不是那些屎山代码啊。”钟忆庆幸道。
将军虽无法关闭，但还是能从严苛的规则中找到修改的方法的，这可比甚至无从下手的代码好办多了。
“什么代码？”
“没什么。所以你要出去逛逛吗？就当是和你的子民们打打招呼。师父他老爷子也喜欢逛，说不定你能从中得到些灵感呢？”钟忆再次提议。
雷电影睁开眼看着天空中隐隐闪烁的微光，最后还是摇摇头：“还是算……”
[将军——]
忽然，空灵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钟忆好奇地看了过去。
是派蒙的声音。
“进来吧，将军正在停用中，不会回答大部分问题。”雷电影对着虚无的空中说道，随手划开了一道门户。
空和派蒙试探着走了进来，发现钟忆也在。
“我就说钟忆早就进来了。”派蒙点点头，得意道。
空无奈地笑了笑。
“我怎么了？”钟忆听见自己的名字，问道。
“我们刚从八重神子那边过来，听她说你肯定能进来，空却还有点担心你被拦住之后会直接摆烂走掉呢。”派蒙兴奋地告状道。
“这样啊……其实如果不是有问题要问的话，我应该会直接去吃饭的。”
“呃……真不愧是你啊……”派蒙无语了。
“钟忆，将军，你们聊了些什么？”空对雷电影和钟忆问道。
“刚还在聊出去散散心呢，你们快帮忙劝一劝！”钟忆连忙搬救兵。
有派蒙加入，一心净土立马热闹起来。
雷电影叹了口气，无奈地从空中落下：“不要闹了，我也没有非要待在这里的意思。”
“所以？”派蒙期盼地凑上来。
“走吧，我和你们去逛逛。在外面就叫我[影]吧，这样可以放松一点。”雷电影将三人送出一心净土，随后关闭了门户。
“呃……那接下来……”一片寂静中，空环顾四周，没看见雷电影的身影。
钟忆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将军：“喏。”
话音刚落，将军睁开双眼，站了起来：“可以了，出发吧。”
……
从一心净土离开后，钟忆并没有跟着，而是转头去了离岛。
原因也很简单，他毕竟是接了凝光交给他的负责商户对接的任务，不能不干事。
出于体态和方便考虑，将龙角等全部收回后，钟忆便赶去了码头。
先前见过面的老伯其实是这次商船活动的总负责人，就姓伯，本来人年纪也大了，大家也就顺着叫老伯了。钟忆很快在人群中看见了他，找了过去。
见到和上次不一样的钟忆，老伯擦了擦额头的汗，虽有些疑惑，却没多嘴——上司嘛，稍微奇怪点也正常，只要钱照发就行。
“钟忆先生，您怎么来了，是担心兄弟们的工作效率吗？”
“不，只是来和稻妻的矿商对接一下，顺便看看你们。抓紧干完回璃月休息吧，穿越风暴、千里迢迢过来也挺危险的。”钟忆拍了拍老伯的肩膀，鼓励周围的兄弟道。
许多干活的工人其实都是在码头和商船呆过的人，认识这个新的总务司顾问，纷纷笑着打打招呼，扭头继续搬货。
这次璃月和稻妻两方的交易涉及内容很多，不严谨不行。钟忆从老伯手中接过清单，帮忙再次清点了一次后，疑惑道：“嗯？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晶化骨髓数量不够吗？”
“呃，倒不是不够，那个叉的意思是取消了这一条。您之前不是说单独为晶化骨髓列一条提供给万国商会的渠道吗？我就干脆提前准备了。”老伯摸摸鼻子，对自己先行处理的操作感到忐忑，不知道这个新老板会不会生气。
钟忆点点头，把清单塞回老伯手里：“那就行，我放心了。稻妻的矿商来了吗？好像叫……乌龟——哦，乌瑰？”
“是的。他们就在万国商会的接待室等待。”
“行，你们继续吧，回去记得找总务司要点雇佣费，这次找你们代替天权星做合作算是让你们承担了风险，总务司会给些资金支持的。”钟忆点点头，往回走去。
老伯愣了一下，高兴地应道：“诶，是。”
……
“他怎么还不来？”
“闭嘴！带你来是让你乱说话的吗？”卡皮玉神情严肃，给了身旁的少年一个狠狠的“栗子”，敲在他的脑袋上。
“嘶……老头，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不抱怨不说，还打我？”少年气恼，往旁边坐了一个座位。
加格叹了口气：“坐回来，别任性。”
“哎呀，加格叔，怎么你也这样……”
“卡诺，坐好。”卡皮玉交叉在一起的手放在桌面上，略微有些颤抖，“乌瑰的未来，只看这一场，不要再随性了，我可还等着将它交到你手里呢。”
“……”卡诺盯着父亲脸上的落寞和沉稳，只觉得不像平常的父亲。
“乌瑰终究还是会留给你，好好学。唉……你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本了。”卡皮玉皱着眉头，期盼地望向卡诺。
卡诺越发感到违和，才几天没见，父亲怎么就这么慈祥了……
“咔擦——”
“嗯？你们聊着呢，那我等会再来。”钟忆推开门，见三人似乎有话要说，就要退出去。
卡皮玉连忙叫住他：“是钟忆先生吗？”
“嗯，你准备好要聊正事了？”
“是的。”卡皮玉点点头，看了卡诺一眼，用眼神叫他别乱闹。
卡诺一脸的疑惑和震惊，扭头悄悄问加格道：“他就是钟忆！？这么年轻？”
加格微皱眉头，点了点头：“别乱讲话，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他。”
“有求……可是……”卡诺再看钟忆的脸，发现对方貌似比自己还年轻。
钟忆听觉灵敏，当然知道二人的交流，他没有在意，反手关上门，走到了主位。
一个万国商会的工作人员端着几杯茶，充当服务员走了进来。很快，他放好茶，向钟忆递出文件，便走了出去。
“这次要聊的不多，就一件事。我们璃月方想追加一条专供万国商会的矿石渠道。
由于这个要求并没有提前写在合作项目中，为了避免模糊不清的描述，故而向你们提出询问，如果有多余的要求，你们可以提。”钟忆翻了翻文件，对老伯整理的乌瑰商会的信息感到满意。
商场上的东西，果然还是商人更熟悉。
老伯的这份文件要比助理清霄提供的有针对性得多。
清霄原本是总务司特工，尽管现在被凝光特派给钟忆做助理，但他的能力不会作假。在情报收集和隐蔽行动方面才干了得，因而会收集到不少通常难以找到的信息。
不过毕竟特工还是特工，和商人看东西的角度不一样。
眼下涉及交易项目，老伯提供的信息就要有利得多。
卡皮玉也看见了服务员专门交给钟忆的文件，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他知道那文件里是乌瑰商会的许多关键信息，这些天璃月商户那边，来了太多想要试探乌瑰商会底线的商人，实在太明显了，几乎算得上毫无遮掩。
可是，哪怕知道这是在收集乌瑰的信息，他也不敢阻拦，他倒宁可让璃月方知道乌瑰如今处境有多差，或许还能留出些谈判的空间。
“我们……我们放弃追加条件，但我们希望可以改一改之前的交易。这些天我们重新整理了商会上下，剔除了许多枝节末端，虽减轻了内部压力，却反而发现了更大的难题。”卡皮玉神色略有紧张，盯着自己搭在一起的手，沉默了一秒后，破罐子破摔道——
“有一处很重要的矿场目前正处于无法开采的状态中，如果直到最后矿场也无法恢复运作的话，贵方的交易份额……我们万不可能达成……”
说到这里，卡皮玉望向加格，随后加格立刻取出几张照片，递给了钟忆。
那照片上一片紫气，照片中那座明显已经荒废许久的矿场正被雷祸覆盖，情况并不乐观。
钟忆挑眉问道：“踏鞴沙？”
“呃……您知道？”
“嗯。既然是这里，就没问题，我会派人处理的。不过，处理完后，希望你们不要阻拦。”钟忆点点头，托着下巴试探道。
卡皮玉立刻懂了钟忆的意思，连忙点头：“当然，处理完后，矿场可以直接交给贵方操办，我们不会干涉。”
“这样就最好了。那就……合作愉快，分成方面，虽然不能违背先前的合同，但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给你们些好处。都是商人，你懂的。”钟忆和卡皮玉握手，笑道。
卡皮玉勉强笑了笑，点头应了下来。
钟忆的意思他知道，其实就是以建立其他交易项目的方式，向乌瑰商会倾倒资源而已，先前他已和负责人老伯谈过，他并不是不能接受。
唯一要注意的一点是，由于乌瑰商会的交易信息需要向璃月公开透明，故而这种明显带着好处的项目一定会被其他商会注意到，甚至以此做要挟，那将会让乌瑰商会更难办。
为了避免这一点，乌瑰必须在眼下这场巨大的矿石交易下做得完美，让璃月方反过来为乌瑰下担保。
乌瑰的压力很大。
钟忆并没有在意卡皮玉和加格的脸色，这些代价是乌瑰必须承担的东西，否则可对不起总务司的行事作风。
一直没说话的卡诺半是怀疑，半是不解地盯着钟忆，在桌下拉了拉父亲的衣袖，刚想开口悄悄询问些什么，便被父亲瞪了一眼。
“……”
无奈，他只好摆烂似的向后靠在椅背上，继续盯着钟忆的脸发呆。
“怎么了？这位……”
“我儿子，卡诺，拉他出来见见世面。”卡皮玉连忙介绍。
他先前怕钟忆会对卡诺的表现感到不满，就一直装作是随便拉了个商会成员来帮忙，倒也没想到钟忆会突然注意到。
果然还是臭小子太不老实了，回去得打一顿。
“卡诺先生，一直盯着我是想说什么吗？”
卡诺摸了摸自己那还未清理的胡茬，又看了眼父亲满下巴的黑须，二郎腿一翘，转头问钟忆：“你不像商人啊……能不能说说看，你今年几岁啊？怎么看着这么嫩？”
“嘶——卡诺，不得无礼！”卡皮玉吓了一跳，这副吊儿郎当的样貌真是在给乌瑰商会拉仇恨啊。
“嗯……”钟忆不是会莫名其妙生气的人，他摆摆手对卡皮玉表示没事，反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父亲从来不是会对小人物低头的人，我一直以为所谓的‘钟忆先生’是久经商场的老家伙，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你不会是替家里人来走过场的二代子弟吧？”卡诺皱起眉头问道。
钟忆看了眼越发忐忑的卡皮玉，笑道：“算倒也能算是二代，不过卡诺先生对有才能者的认识似乎有些浅薄啊？”
“浅薄？哼，我跟随父亲这么多年，哪个稻妻商会敢不给面子，见过的人可太多了，可是在他们之中，就没一个和你类似的。你难道是想说你是天才吗？”卡诺不满地摇头，啧啧道。
钟忆本以为卡诺是找到了什么他没发现的文件上的漏洞，语气里一直都带着试探，听见这话，才确认对方只是单纯的愣，顿时放松下来，靠到椅背上。
他摸了摸茶杯温热的外壁，轻轻摇头：“天才不敢当，我只是学着前辈做事而已。”
钟忆喝了口茶，看了眼时间，起身道：“时间不早，我先走了，还有事。三位慢慢聊。”
卡皮玉看着钟忆走出去带上门，终于松了口气，生气地又给了卡诺一个大‘栗子’，仍旧敲在同一个地方，把卡诺敲得在椅子上一蹦：“臭小子！你差点惹到大人物了知不知道！？他是璃月总务司的！”
卡诺皱眉：“总务司？那是什么？”
加格拉住恨铁不成钢的卡皮玉，解释道：“也怪我们没提前和你说，主要也是连我们都是刚刚才知道的。总务司是璃月的特殊部门，通俗来说，什么都干，包括杀人放火。
唉……还好钟忆先生没在意，不然……总之，卡诺，成熟一点，好好跟你老爹。”
卡诺愣了一下，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