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沉默地望着窗外放晴的蓝天，转头看向关无霄道，“我无法确定位置，只要是在这个世界，只要是一品，天雷响起的时候，我都能听见。”
关无霄点点头，“我知道。”
一品拥有着常理无法解释的绝对感知力，这一点，也是一品高手极难被杀死的原因之一。
八百米以内，有人看了一品一眼，就会被一品立刻感知到。
所以如果有人要杀一品，一旦对这位一品高手进行了观察，对方就会立刻察觉到有人用带着杀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这种能力真的是保命手段！
“所以呢？”关无霄面无表情地道，“这就是你睡我床的理由？”
深知某人所有小怪癖的纪修，挑了挑眉毛道，“我可没承认啊。”
关无霄转过脸去懒得看他，下意识要换掉睡衣，解开了睡衣领口旁边的扣子。
嗯？不对。
关无霄忽然转头，与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着他的纪修对上眼神。
“纪修，”关无霄淡定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纪修愣了一下。
关无霄见不远处一袭黑色大氅的男人没动静，幽幽道，“快点啊。”
纪修提醒道，“我也是男人。”
关无霄眉毛挑了一下，“是啊，不难看出来。”
纪修：“……”
关无霄正了正神色道，“你出不出去？”
纪修一脸淡定地盘腿一坐，指尖把玩着旁边小茶几上顺下来的一个石制工艺品，“这是我房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关无霄差点给气笑了，“你让我在院子里换衣服？”
纪修反问，“不行吗？”
关无霄表情一滞。
“来来来，我换，你看着我换。”关无霄直接摆烂了，低头把睡衣的扣子全都解开，直接脱下来。
关无霄很瘦，隐隐能看见他皮肉之下，若隐若现的肋骨，白白净净的，他看上去倒像个瘦弱的少年读书人，谁又能想到他比纪修还要大五岁呢？
纪修目光在赤裸着上身的关无霄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快速转过脸，镇定道，“我走了。”
“诶诶，”关无霄不乐意了，“不准走！纪修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看着我在这里换完衣服，你今天就别吃饭了！”
纪修停都没停，转过身就开始拧门把手。
关无霄越想越气，冲过来就按住了纪修握在门把手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纪修是一品，关无霄却只是普通人，纪修的劲多大啊，哪里是身为普通人的关无霄能按住的？
关无霄的阻止并没有给纪修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纪修一下子拧开门，抿着唇就往外走，像是生怕看着关无霄赤裸上身的样子似的……
但纪修的手劲太大，连带着关无霄都往前拽了一下，关无霄被纪修拽得一个踉跄，整个人往前扑去。
纪修蹙眉，单手搂住关无霄的肩膀，往后一扯，轻而易举地给人捞了回来。
一脸懵逼的关无霄：“？？？”
这时候纪修忽然意识到怀里的男人还赤裸着上身，而他手触碰的地方……是男人白皙而细腻的肌肤。
刚才他那么执着地要出去，不就是为了避免这一幕……
纪修忽然放开了关无霄，他一眼看见，男人右肩上他手刚刚捏住的地方，居然有些泛红……
这个书呆子……果然这么脆弱。
纪修定定地盯着关无霄，眼底有一些意味不明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涌上来。
关无霄皱眉道，“纪修，你还记不记得……”
“走了。”纪修头都没回地推开刚才虚掩的门，走得飞快。
关无霄眼睁睁地看着纪修大步流星、衣袂飘飞的背影，有些惆怅。
也不知道这家伙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的什么。
……
林辰终于来到了自家所在居民楼的屋顶上。
七点多，必然迟到，还不如用这点时间把收尾工作做好。
林辰低头看了眼手机，沈冬回了他个“？”，苏小小则是没回。
林辰沿着水管往下爬，身体轻盈地落在空调外机上，接着便翻进了窗户。
屋里静悄悄的，林辰回身把窗户关上，打开房门。
客厅里隐隐有声音传来，像是细细的呜咽声。
林辰警惕起来，什么情况？苏小小呢？
星尘之气还剩三道，林辰指尖在袖子里夹住一张扑克牌，轻手轻脚地往客厅走去。
林辰屏息等待着，下一秒，少年的身影像矫健的猎豹一般窜了出去，指尖的红桃q已经脱手而出，直朝着声源处！
林辰刚要冲上去对着人就是一顿暴打，结果却与泪眼朦胧的苏小小对上了眼神……
林辰：“？？？”
苏小小：“？？？”
有理树：“？？？”
林辰一脸懵逼地看着抱着小毯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电视剧的苏小小，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而那向红桃q恰好射入了苏小小背靠着的沙发上，给沙发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苏小小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个僵硬姿势出现的林辰，吸了吸鼻子。
林辰：“……你怎么没睡啊。”
苏小小这下反应过来了，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噗哈哈哈，你在干什么啊林辰……”
林辰：“……”
有理树：“噗哈哈哈……”
林辰实在是太神经紧绷了，而且这才是苏小小在家里住的第二个晚上，林辰还没习惯家里有人。
苏小小慢悠悠地拿着遥控器点了“继续播放”，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被女主角伤透了心，正在深夜emo中……
苏小小没看几秒钟又哭了起来，林辰有些无语，默默坐到她旁边。
苏小小哭了一会儿，又吸吸鼻子擦干眼泪，“你不去上学吗？”
林辰想了想道，“没事儿，一会儿去。”
“嗯，”苏小小点点头，“所以你去看热闹了，然后呢？”
林辰沉吟了两秒，“我就看见最后有一个帅气且有钱的黑衣人一招就把歹徒干掉了……”
苏小小：“……”
苏小小：“……有钱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辰：“额，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苏小小：“……”
苏小小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调出视频，“视频我都看见了，你杀了那个冰系修行者，不怕被夙夜找到吗？”
林辰一愣，什么？！视频都出了吗？！
可是夙夜明明封锁了街道啊，谁还能拍出视频发布到网上啊？
林辰就着苏小小的手机点开了视频，画质不是很清楚，但是这个拍摄角度……
林辰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角度大概的位置是在街道左侧居民楼的窗户，至于具体是几楼……他又不是关无霄军师。
对方是从歹徒们进入烂尾楼时开始拍的，因为放大了倍数拍摄，所以视频有些抖。
但是视频中这场战斗的基本动向还是很清楚的。
等林辰看到自己躲避不及被迫使用星尘盾的时候，才不禁感叹，这玩意儿是真特么亮啊……
视频中，星尘盾出现的那一刻，画面就被金色的光芒填充了……
而林辰知道，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瞎了……
林辰接着往下看，最后一击的时候，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是一根小小银针击碎了冰霜，林辰才得以接触到对方拳头上裸露的皮肤。
根本没有任何人会知道，镜出过手。
林辰看完了全程，看向苏小小，“这个视频是发布在哪里？”
苏小小简短地道，“修行论坛华国区。”
林辰挑眉，修行论坛是专属于修行者的论坛，需要一些确认修行者身份的认证才可以注册账号，而且他之前担心这个会很容易被人查到Ip地址，所以压根就没注册。
苏小小点开视频底下的评论区，“里面全都在讨论你的身份，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林辰叹息，“不确定。”
苏小小：“……那你还杀他。”
林辰想了想道，“不确定关无霄会不会发现。”
苏小小：“……早说。”
苏小小继续刷着评论区，“现在大家已经普遍认为能对四品圆满一击毙命的Legend至少是三品。”
林辰：“……玩脱了。”
苏小小：“就是不知道夙夜那边是打算怎么对待Legend的，建议你赶紧正常地去上学，不然很可疑。”
林辰想了想道，“把我和Legend联系在一起应该还是挺难的，而且他们觉得Legend是三品，那就更不可能是我了，不过确实该去学校了。”
林辰回到房间关好门，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巴掌大小、散发着淡淡黄光的石头。
其实把苏小小带回来的那天，林辰去黑市本来就是去买这玩意儿的。
资质石。
当初林辰第一次测验资质的时候，用的是夙夜统一供应的资质石，按照资质测验专门的比色卡，颜色越深，资质越高。
一等资质林辰将血滴入资质石中的时候，资质石呈现出纯粹的黑色。
林辰也挺想知道，如今吃小苹果吃到极致的资质，会让资质石呈现什么颜色。
林辰手一翻，袖中小刀滑出，在手指上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一滴鲜红滴入桌上的资质石中。
林辰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滴入资质石的那一刻，资质石就坠入了幽深的黑色，速度比当初自己测的那一次要快得多！
接着，星辰般的璀璨代替黑色充斥了整块资质石，金光灿灿的美丽颜色撞入林辰眼中。
林辰眼底闪过惊艳，居然和超级加倍关联在一起了？！
这就是……人类资质天花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