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城外,随着戚家吹响进攻号角,戚数万大军,宛如排山倒海一般,压向南镇。
此时,元家的守军,因受到戚恒强的言论影响,士气低沉,人心摇摆,战意难以凝聚。不少人面对面对敌军进攻,心神摇晃,不知该战还是该逃。
如此状态下的元家守军,若非有城墙相隔,估计会被戚家一冲而散。
可即便如此,守军的整体战意都不是太高,正一点点丧失城墙的掌控权。
不利的局势,迫使元文修不得不率先亮出底牌,派出暗卫来缓解阵地压力。
戚恒强见到暗卫的瞬间,嘴角露出一丝狡诈。
“暗卫出现,准备动手。”
随着戚恒强一声令下,戚家豢养的法外之徒,集中进攻暗卫人数较少的区域。不过是,该区域压力大增。
“卫牧何在?”
元文修心感不妙,四处找寻卫牧的身影,却被副将告知:“鬼手正在后方袭击神射营,卫牧此刻正在与其周璇,难以抽身。”
元文修心急之下,又想到了叶仕欢曾经的小队。
“余彬何在?让他的人去支援。”
副将苦笑摇头,“余彬和他的部下,此刻在镇守城门,难以脱身。”
副将话音方落,便听到一声巨响传来。
元文修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南镇城门已经被戚家的撞车突破,数不清的敌人涌入城中,与城内的余彬小队,交战在一起。
“兄弟们,快把口子堵上,决不能让他们······”
余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敌方的杀声,以及杀到近前的敌军打断。
余彬虽轻松解决面前的敌人,但敌人就像杀不完的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不断的涌现。
“蚂的,头儿不在,我们也不能给头儿丢脸,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杀得有些眼红的余彬,索性抛开顾虑,与敌人厮杀在一团。转眼间,他的身影,便被敌人淹没。
“老余!”
谷代东担心余彬的安危,带人朝余彬所在的区域杀去。
然而,戚家负责突破城门的将领,见元家抵抗顽强,迟迟难以突破,决定以撞车开道。
近百人推着撞车冲入城内,狭小的城门通道,让几名戚家士兵来不及避让,被撞车当场碾碎。而此刻,支援余彬的谷代东,正好处于撞车的正前方。
“老谷,快躲开!”
丘小笛率先发现敌人后面的撞车,朝着谷代东发出焦急呐喊。但场中场面混乱,声音嘈杂,谷代东根本就听不到有人在叫他。
当谷代东发现敌人的撞车时,身边满是人群,他几乎没有躲闪的余地,被撞车上的巨木,顶进人群之中,不知是生是死。
“老谷!老谷!···”
不少人担心发出呐喊,丘小笛更是率先冲向谷代东消失的地方。
“木头!木头!你们这些可恶的木头,我要为老谷报仇!”除了‘木头’之外,不会表达的杜樵子,此刻也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语。在这人群拥挤的环境中,他手中小巧的柴刀,成了收割生命的利器,每一次挥出,便有一人丧命。
带着一路的腥风血雨,杜樵子率先冲到谷代东的面前。
当他看到谷代东胸前那片醒目的凹陷,顿时意识到,谷代东没救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木头,都要给我兄弟陪葬。”
杜樵子怒目赤红,朝着敌人发出一嘶吼,手持柴刀,只身冲入人群,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
已经杀红眼的余彬,听到杜樵子的嘶吼,眼中恢复些许的清明。
“发生什么事了?”察觉到后方的异样,余彬没来由感到一阵不安,连忙朝后方退去,很快见到身中数刀,仍在与敌人厮杀的杜樵子。
眼看对方深陷险境,余彬不敢犹豫,当即支援杜樵子。
待周围压力有所减轻,他第一时间发出叱责:“你他蚂不要命了吗?你看不到别人刀吗?你还硬接?”
“老余我不痛,但谷代东他···”清醒不少的杜樵子,忽然哽咽。
余彬见状,心下猛地一沉:“老谷怎么了?他怎么了,他在哪里?”
随着杜樵子朝后一指,余彬当即带着他后撤。很快,他们遇到了丘小笛,并在丘小笛的身后,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谷代东。
“老谷,他蚂你小子别吓我好不好,那么多年,那么多生死,我们都挺过来了,这次你也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余彬望着谷代东胸口的那片凹陷,泪水混杂着血水,不自觉的落下。
听到余彬的声音,谷代东艰难的睁开双眼,露出一抹痛苦的笑容,“老余,以后你可不准再笑我算卦算不准了。”
余彬哽咽着点头,“行,你说啥都行,以后我让兄弟们改口叫你神算子好吗?谁敢不改口,我就修理谁。”
“好!你可不准反悔。”谷代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嘱咐:“老余,最后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
“我昨晚已经算过了,这一战我们没有胜算,你快带着兄弟们撤离,好吗。”
“好!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挺住,我们一起离···开···”
余彬话音未落,便见谷代东缓缓闭上了双眼,带着那抹满足微笑,陷入了长眠。
“老谷,你生平算卦从来不准,怎么突然就准了呢?你让我没有准备,没有准备啊!”余彬悲痛莫名,暗自握紧拳头,忍不住的发出呜咽之声。
“木头,木头,我要砍木头!”杜樵子闻声怒吼,再次朝敌人杀去。
不少跟谷代东关系不错的人,皆被悲愤填满,不顾生死的杀向敌军。
但始终保持理智的丘小笛,却察觉到敌人的主力正在逼近,焦急大喊:“老余,戚家的主力打过来了,我们可能要顶不住了。”
丘小笛的呐喊,将余彬从悲痛中拉出。
“老谷,哥得带着兄弟们走了,你一路走好。”余彬理了理谷代东额前发丝,随后坚定起身。
“撤!”
随着余彬一声令下,不管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杜樵子,还是那些杀红眼的部下,都被周围队友,强行拉入撤离的队伍。
与此同时,南镇的城墙,也开始全线溃败,元家大军死伤无数。流淌的血水,染红了整面城墙。
元文修深感大势已去,为尽可能的保存兵力再战,果断下达了指令:“全军撤退!”
至此,所谓的决战之约,彻底成为了笑谈。或者说,从一开始便是一个笑谈。
至少戚、元两家,都没有将此战,当成最后的决战。
然而,元文修尚不清楚,他将要面对的形势,远比他想象中要严峻数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