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朱藤是一种生长在悬崖绝壁之上的藤蔓,外形虽与寻常藤蔓一般无二,但叶子与茎秆都呈现出暗红色,且不管天气多么严寒,始终会散发一股温热的气息。
割破藤蔓,会有汁液流出,其色如血,气味清香,食之可充饥,但味道极苦,所以,除了饥寒交迫的乞儿,会将其作为过冬必备之物外,少有人问津。
后来,一修道者偶然发现温朱藤的药用价值,这才被更多人注意,进而被神化,一度遭到各大势力争夺。可随着热度消退,人们意识到,没有仙门的提炼之法,根本毫无作用。
自那以后,虽然市面上仍有温朱藤流通,但价格已经跌至谷底,甚至不如那些常见的草药。
然而这一次,因为戚、元两家的介入,温朱藤在江都郡的价格是水涨船高,其热度始终居高不下。
而元、戚两家为了抢夺更多温朱藤,皆是各显神通,今日戚家给出高价,明日元家给出的价格必定会高戚家一头。
一月下来,温朱藤的价格,竟比寻常,整整高出了五倍。
可即便在元、戚两家将温朱藤的价格炒到天价,并且侧面施行生死胁迫的情况下,双方所得到的温朱藤,始终没能拉开彼此的差距。
而在这个时刻,元家的优势,开始展现。
元文修接到消息,池顺泽派人送来的温朱藤,已经抵达江都县。
“朋友一路辛苦,我已命人在准备饭菜,还请移步至府中,让在下以尽东道之谊。”
元文修亲自在门口迎接池家来人,并发出邀请,但对方婉拒了。
“不敢不敢,我家主人有令,当前局势并不明朗,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所以让我将东西送达之后,便立马赶回历阳县。”
元文修听后,无奈点头,“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过多挽留了。”
池家来人松了一口气,“多谢公子谅解,还有一事要劳烦公子帮我家家主向令尊解释一下。”
元文修伸手示意:“阁下请说。”
池家特使当即道:“这次收购温朱藤的事情,因为有戚家在捣乱,所以进行非常不顺利,只勉强收到了这一些,还望公子能帮家主在令尊面前解释一下。”
元文修听完后,当即表示:“江都郡的情况我们都了解,而您能来已经是对我元家最大的信任,相信家父也会理解的。”
“那多谢公子了,那小的就先告辞了。”池家来人,朝元文修行了一礼,随后离去。
池家来人刚走,元文修便听到属下来报:“少爷,曲家家主派他的义子送来了一批温朱藤,让少爷您过去接收。”
“这曲家和池家不会是约好了吧?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来?”元文修闻言,忍不住有些疑惑,但对于温朱藤,元文修没理由会去拒绝,当即又带人去迎接曲家的人。
不久后,元文修便见到了迎面走来的郜景渝,以及他所运送的马车。
元文修虽然与郜景渝算是老相识,可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郜景渝,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无权无势的小子。
待郜景渝的车队停下,元文修当即带人上前,“郜公子,上次一别已有多日,而今公子越发的风度翩翩。正好,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宴席,我们不如移步一叙如何?”
郜景渝拱手回礼,“公子盛情邀请,在下自当遵从,只是这一次奉义父之托来贵府,除了将温朱藤安全运达之外,还有一件要紧事,需要当面向令尊澄清,不知现在可否方便。’
元文修点头道:“家父此时应该在后院歇息,我这就带你过去见他。”
郜景渝答谢:“那有劳公子带路了。”
很快,郜景渝在元文修的带领下,来到了元宗林的静养的小院。
元宗林听元文修说明缘由之后,当即示意道:“贤侄,请坐下说。”
“多谢。”
郜景渝闻言,当谢一声后,坐在了元文修的下方,并说道:“家主,自上次的您派使者送信之后,外面便一直有一些不利于我们的传言。家父得知之后,非常重视,所以让晚辈借这一次送温朱藤的机会,特来澄清。”
元宗林闻言,已经猜到郜景渝要说什么,却又不留痕迹的说道:“贤侄见外了,我与你义父是老交情了,彼此是什么底都很清楚,不管外面谣言如何,我始终都坚信,我们两家之间的情谊不可撼动。”
郜景渝以退为进道:“话虽如此,但这事毕竟影响到了无辜之人,所以还请容晚辈解释一二。”
元宗林听出了对方话里所指,当即点了点头。
郜景渝稍微整理了一下言语,随后解释起来:
“我与孟老三和叶仕欢之间,确实有一些旧怨,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而且我已经在上次的时候与他们达成了和解,所以并无冲突之说。”
“而且他们到来的时候,家父确实另有要事未在家中,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而绝非像谣言所传那样,我是因为私怨,故意刁难银面与孟老三所导致的结果。”
“最后,银面在将信交给家父的时候,我与家父都仔细检查过,信件保存的非常完好,并未发现有拆开过的痕迹;所以关于那一则银面中途偷看信件的谣言,基本也是不攻自破。”
“以上便是我与家父所掌握的一些情况,希望能够对家主寻找叛徒有所帮助。”
元宗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多谢贤侄不劳辛苦专程跑这一趟,你说的这些确实对我很有帮助。”
郜景渝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补充道:“家主,在下此来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元宗林有些意外的说道:“喔?贤侄还真会吊人胃口啊。”
郜景渝礼貌地笑了笑,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张喜帖,道:“这是我与曲绾的喜帖,虽然距离大婚之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为了表示曲家与元家之间的同盟情谊,义父特让我提前送来。”
元宗林闻言,郑重的向郜景渝承诺道:“今日还真是个迎客吉日,还请贤侄代我转告令尊,就说你大喜之日,我必会前去捧场。”
郜景渝拱手答谢:“多谢家主。”
之后,郜景渝又与元宗林先谈了一会,随后在元文修的陪伴下踏上了归途。
两人刚走出元家的府门,元文修便忍不住发问:“郜公子,敢问你是怎么知道认出叶仕欢的?”
郜景渝如实回答道:“回公子,一个人的相貌可以隐藏,声音可以改变,但是他的行为是很难伪装的;我虽与叶仕欢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叶仕欢的为人和气度,给我留有很深的印象。何况当时随行的还有孟老三,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
元文修闻言,忍不住好奇道:“那如果孟老三没去的话,你是否还能认得出那是叶仕欢?”
郜景渝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我估计会很悬。”
“哈哈...”
郜景渝的话音刚落,元文修与郜景渝相视一笑。
随后,郜景渝迟疑道:“公子,请问知音现在可还好?”
元文修很是意外道:“公子,你现在也算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郜景渝平淡的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便随口问一问。毕竟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那段感情,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哦...?”元文修狐疑的望了一眼郜景渝,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将郜景渝送走之后,元文修当即来到了元家储存货物的库房。
这时,池家和郜景渝送来的温朱藤已经被整齐的归置起来。
其中一名主事的人,见到元文修到来,当即拿着一个账本过来说道:“少爷,池家和曲家送来的温朱藤,属下已经清点完毕,还请您过目一下。”
元文修接过账本,随即眉头便皱了起来。“三十斤?池叔送来的温朱藤,怎么比去曲俊义的还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