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犯,杀无赦!”
元宗林森然的话语,将元袭常吓得呆立当场。
他从未想过,这种话,会是警告自己的。
“袭常,赶快向父亲认错。”
这时,元袭常听到元文修的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下跪认错,“对不起父亲,孩儿今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起来吧。”元宗林摆了摆手,而后朝元文修道:“既然现在消息已经泄露,那就不应该再把精力放在别的事情上面,当务之急,是赶在戚家前面收集到足够的温朱藤并交于清风谷,所以你们两个都要行动起来,绝对不能给戚家任何的可乘之机。”
元文修知道元袭常还有些不甘心,便帮其问道:“父亲,这个泄密之人,难道我们不找了吗?”
元宗林冷笑道:“叛徒是清不干净的,再说,我们也不需要刻意去找,因为这次的州牧大比,这些叛徒迟早会露出马脚,能利用则利用,不能利用的,等时机一到,一网打尽。”
元文修点了点头,“父亲,我有个不情之请。”
元宗林示意:“这里没有外人,想说什么就说吧。”
元文修迟疑道:“父亲,仙兰有孕在身,我想这段时间多陪一陪她,所以这次的事情,能不能由袭常负责,我在家辅佐他。”
元宗林闻言,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你可知道这次的事情,对我们元家有多么重要?而且,这也是一个让元家子弟,认识你的最好机会,你真要放弃?”
元文修沉默片刻,坚定答复:“孩儿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但我现在放心不下仙兰。”
元宗林柔声劝慰:“男儿顾家是好事,但也应以大局为重,何况家中奴婢那么多,你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元文修解释:“孩子尚未出世,作为丈夫,也作为父亲,我想亲自照料她们。”
说完,元文修见元宗林面色不快,接着又解释:“父亲,你曾跟我说过,当初母亲怀上我的时候,你就是因为一些琐事,未能陪伴在母亲的身边,以至于在我出世的时候,母亲患上了连仙丹都无法调理的隐疾,我不想让仙兰也像母亲一样。”
元文修这话一出,元宗林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元袭常见到这一幕,抢先一步朝元文修说道:“大哥,你明知道这事是父亲的心结,你怎么可以提这件事?”
元文修毫不退让道:“我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不想让旧事重演。”
“但现在....”
元袭常还想劝说元文修,元宗林突然松口:“我知道了,那你便留在家中配合袭常的工作吧。”
元文修闻言,面色一喜,赶忙答谢道:“多谢父亲。”
元宗林一脸疲惫的说道:“你们下去忙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元袭常从元宗林那里离开之后,当即便召集了一些家族骨干,做了一些工作上的调遣,而他所排斥的叶仕欢,自然没有被列入他的考虑范围。
虽然元袭常没有考虑叶仕欢,但留守家中的元文修,还是把叶仕欢带在身边,协助他做好后勤上面的工作。
叶仕欢对此也没有说什么,任劳任怨的配合好元文修的工作。
两日后,戚家的大本营,戚恒强兴致冲冲地找到戚如龙。
“父亲,元家昨日多个堂口,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空了多个乡镇的温朱藤,看来池顺泽给我们的消息,确实属实。”
戚如龙闻言,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池顺泽这个老东西,确实是令人意外。”
戚恒强深有同感的笑道:“我本来还以为,就算是背叛也应该是曲俊义背叛才对,没想到背叛元家的会是池顺泽,我估计元宗林怎么也想不到,背叛他们的人会是他吧。”
“你把池顺泽想得太简单了。”戚如龙冷笑着摇了摇头,“池顺泽是一个出色的生意人,他只是嗅到了利益。”
戚恒强闻言,忍不住提议:“父亲,既然池顺泽是个商人,而且这时候又背叛了元家,那我们何不让池顺泽帮我们收集温朱藤呢?”
戚如龙果断的摇头:“商人无利不起早,你要是真的要这样做,那就上了池顺泽的套了。”
“为何?”戚恒强有些不解求问。
戚如龙解释道:“池顺泽在这个时候不惜背叛元宗林,想必他一定是嗅到了一个稳赚不赔的商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可以跟他做任何的生意,否则吃亏的多半会是我们。”
戚恒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父亲,我听说元家已经派家臣去联系那些小家族,看来元家是打算动用他们几代积累的人脉和影响力了。你看我们要不要稍微抬高一下收购的价格?”
戚如龙闻言,望着窗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拼人脉和影响,我们肯定不是元家的对手,而论财力,我们占据绝对优势,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但你必须明白一点,有些人是不会轻易被金钱所诱,不过···”
“我相信更多的人应该还在张望,在局势未明朗之前,他们不会轻易地选择站边。所以暂时不用抬高价格,派人适当给他们施施压便好。”
戚恒强还是有些担心,“父亲,毕竟元家的影响力太大,我们若是以同样的价格与之竞争,恐怕那些散户会更倾向于元家,那样我们很快会被甩开的。”
戚如龙耐着性子解释:
“提高收购价格,虽然会短期内有一定的收益,但是如果我们的收购价格不是绝对的优势,那反而会使江都郡那些散户觉得,我们心里没有底气。”
“可若是价格太高,我们会很吃亏,就算我们一时取得了一定的优势,那之后呢?之后,我们多半会后继无力。这是一场持久战,所以我们手上的筹码不能一次性亮出来。”
戚恒强听完,心中还有一些不解,“父亲,可面对元家在江都郡的影响力,我们只是对那些散户暗中施压,这能有成效吗?”
戚如龙自信一笑,“当然有,但很有限,不过它会给人一种假象...”
戚恒强的好奇追问:“什么假象。”
戚如龙目光深邃的说道:“我们越不慌,就越会有人觉得我们稳操胜券,那时,看不清局势的人就会越来越多。而看不清局势的人越多,就越多人不敢妄动。”
“反观元家,虽然元家在江都郡的根基很深,但这个时候,真正站位元家的依旧只是少数,而这少数人,就算我们抬高价格,多半也无法撼动他们的选择。”
“所以,我们与其现在提价,不如等到合适的时候,迫使元家不得不在价格上跟我们拼一把,而这,正好是元家的软肋之一。”
戚恒强顿感如梦初醒,“孩儿受教了。”
戚如龙突然又提醒了一句:“不要忘了,把元宗林受伤的事情散播开来。”
戚如龙的这一句提醒,又再一次引起了戚恒强的不解,他小心问道:“父亲,这事不是已经在半年前就已经公开了吗?”
戚如龙不置可否地说道:“但时隔半年,这件事已经少有人提及,我担心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所以很有必要给那些无法站位的人提个醒。而且谣言越多,信的人也就越多,而信的人越多,局势便对我们就越有利。”
“最重要的是,它能帮我们束缚元家的手脚,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以便下一次我们出手时,有更充沛的准备时间。”
明白了戚如龙的用意之后,戚恒强的嘴角,也不忍不住露出了一丝邪笑,“父亲放心,孩儿会让元宗林命不久矣的消息,出现在江都县的各个角落。”
待戚恒强走后,戚如龙望着他的背影,眼角露出了一丝厌色,“真是蠢货,竟然连这种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果然,孽障就是孽障,不管怎么纠正,劣根终究难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