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分堂,尚不知结果的元文修,此刻正面对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因为真相大白,以至于他不知如何面对被关押的孟老三和叶仕欢。
他左右寻思,最后决定派侯靖去劝说。
但他低估了孟老三的牛脾气,侯靖好说歹说,就差没有下跪求人,可孟老三只用了一句话就给他堵住了。
“说关就关,说放就放,当初冤枉仕欢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个时候,总之现在,我就是不走。”
孟老三耍起性子来,侯靖一时也没了办法,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叶仕欢。但这一次,叶仕欢选择了视而不见。
侯靖对此,也深表理解,但他不知道,叶仕欢的视而不见,不是在赌气,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蒙受冤屈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大致有两种人,蠢人和城府极深的人。
前者可笑,后者可怕。
而以元文修对他的印象,他永远做不了前者,也不屑去做,但他也不能去做后者,因为那会令元文修寝食难安。
所以,叶仕欢选择了沉默。
侯靖劝说无果,只能将情况反馈给元文修。
元文修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亲自来到小黑屋,放低身段认错。
“老三,仕欢,人非圣贤,这事确实是我武断了,我不恳求你们的原谅,但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
元文修话音刚落,侯靖跟着劝说:“老三,仕欢,你们都看到了,大哥也亲自向你们认错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叶仕欢保持沉默,而孟老三则冷哼道:“哼!我觉得在这里待着挺舒服的,听不到别人的屎言臭语,多清净啊,又不是没被你们关过,反正已经习惯了。”
元文修咬牙强忍心中不悦,继续服软:“老三,大哥向你和仕欢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而且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都是你与仕欢爱吃的。快出来吧,不然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孟老三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倔强道:“我不饿,你们谁爱吃谁吃去,我才不稀罕。”
元文修耐着性子讨好:“可外面这么多人在看着,你们要是不出来,你让下面的人怎么看我?”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孟老三摆了摆手,别过头去。
元文修耐心用尽,当即面色一板,“你当真不出来?”
孟老三不假思索道:“不出!”
“好!”元文修气急败坏的点了点头,“侯靖把门给我锁起来,饿他三天再说。”
说罢,便转身离去。
侯靖见状,赶忙追了上去,“大哥,我们真要这么做吗?以老三这个脾气恐怕...”
元文修赌气道:“他不是不愿意出来吗?那就让他在里面待个够,什么时候愿意出来了,再来叫我。”
侯靖无奈,只好将门关上。
侯靖还没走多远,便被躲在角落里的元文修拉了过去。
侯靖还以为是敌人,差点就要拔刀相向,但见到是元文修,又想为孟老三求情。
“大哥老三他......”“嘘!”
侯靖刚说几个字,便被元文修用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
此时,小黑屋内,孟老三趴在墙边贴耳听声,很快,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
“仕欢,大哥他好像真的走了,他不会来真的吧。”
叶仕欢看了孟老三一眼,心不在焉道:“也许吧!”
孟老三闻言,顿时面色突变,连连大喊:“来人啊,快放我出去,侯靖你在哪?大哥我错了。”
元文修闻言,含笑望向侯靖,“你看,他这不是愿意出来了吗?”
虽然他将人请了出来,可在用餐的时候,却明显的感受到,叶仕欢虽然表面没有说什么,但他们之间的距离感,现在越发的明显了。
这让他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感到有些棘手。毕竟信任毁后重建,是最难的。
只是这时,郭钊忽然求见,他不得不放下疑虑。
郭钊一见元文修,便直接跪了下来,“元公子,千错万错皆在我,还请你大人有大量,看在仙兰的面子上,救救叔父吧。”
“郭兄快快请起。”元文修快步上前,将对方扶起,并问:“可是戚恒强并没有按照约定将解药给你。”
郭钊意外的望了元文修一眼,旋即点头。
元文修见状,忍不住摇头叹息:“唉!我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元文修思忖了片刻,又问起郭长德的情况。
“很不乐观!”郭钊黯然摇头,“目前,也只能依靠杨大夫的药来勉强维持生机。但杨大夫也说了,他的药只能延缓嗜血虫的活动,但并不能改变嗜血虫的繁殖,一旦嗜血虫达到一定的数量,就会阻碍叔父体内血液的流通,若真到了那时,便回天乏术,仙人难救。”
元文修追问道:“那杨大夫可曾说起,以目前的情况,叔父还能支撑多久?”
郭钊不敢隐瞒,坦言道:“杨大夫也不能准确地预测,只能大致推断出五到七日的时间。”
元文修闻言一惊,“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了吗?”
郭钊点了点头,再次下跪哀求:“公子,现在还有能力救叔父的,恐怕也只有您了,只要你愿意帮忙,我郭钊今后就算给你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元文修将郭钊扶起,而后很是为难道:“郭兄言过,叔父有难,我自当尽力。只是现在药方还掌握在戚恒强的手中,就算是我能说动家父调动元家的弟子去搜寻,也未必能在短短五日的时间内,从另外的地方找到解药啊。除非,我们能得到仙人炼制的淬血丹。”
郭钊闻言,绝望的瘫坐在地,“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郭兄别急,淬血丹虽然珍贵,但并非不可能。”元文修想了想,拍板道:“这样,你先回去,一定要让杨大夫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叔父的病情,我即刻赶回江都县见家父。”
“公子,叔父的性命,就拜托你!”郭兄感激地抓着元文修的双臂,鞠躬拜托。
元文修承诺:“放心吧,此事事关整个郭家,我定当全力以赴。”
“多谢公子!”郭钊听后,再次朝元文修深深地鞠了一躬。
“备马,开道,回江都。”
郭钊刚走,元文修便一声令下,接着整个元家分堂的人,全都动了起来。
在元家分堂的全力运转下,众安县到江都县的官道上,除了元文修的队伍之外,再无其他行人马车。
可即便如此,当他赶到江都县时,已是次日晌午。
当元文修见到元宗林的时候,对方正在湖中雅亭内用餐。
“你回来了。”元宗林望了元文修一眼,随后继续低头吃东西。
“父亲···”
元文修见状,正要开口说事,却被元宗林先一步制止,“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此事不急,先坐下吃点东西,慢慢说。”
元文修不敢忤逆,恭敬来到对面坐下。而一旁的仆人,也很识趣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