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文修一回到元家分堂,便第一时间找到杜胜柳。
杜胜柳一见元文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公子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元文修如实回答:“学生听郭钊提及,仙兰因我之事受惊,直至此时尚未出闺房,所以学生心中有愧,便提前回来了。”
杜胜柳听后,却忍不住的直摇头,“公子,这种话从郭家嘴里说出来,你也愿意相信?”
元文修无奈一叹,“唉!先生,我知您的良苦用心,但此事事关仙兰,不管是真是假,学生不信也得信啊!”
杜胜柳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公子啊公子!仙兰虽然是一介女流,可论坚强,比起七尺男儿亦是不多让啊!就算仙兰真被你吓到了,也绝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这么长时间的。”
元文修顿时面露难色,“可郭家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一个晚辈总不能不放在心上吧?”
杜胜柳闻言,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公子你别管他们说什么,既然打算要见仙兰,那你就要果断一点,不然,郭玄文那老家伙是不会松口的。”
说完,杜胜柳略作思忖,随即拍板,“这样,公子若是信老夫,明日就继续上郭家找仙兰。”
元文修迟疑道:“先生,若是之前,我定会以你之言,可此刻,恐怕不太方便啊!”
杜胜柳蹙眉道:“怎么就不方便了?”
元文修坦言:“学生归来之前便答复了郭钊,会待仙兰出门之后再去找她。若是学生言而无信,恐怕有失礼教,所以学生觉得,最好还是再等几天会比较妥当。”
“公子你不知道,这便是郭玄文惯用的手段。”杜胜柳摇头一笑,“他深知以公子你的身份,不会做出有失礼仪的举动,所以他是故意在用礼来束缚你,并将你劝退。”
“在这种情况下,公子若是不把这个礼给破掉,那你将事事被动,处处难行,今后想见仙兰一面,恐怕希望渺渺了!”
元文修闻言,瞬间被惊醒。可要怎么才能破除这个‘礼’,他心中犯起了难。
思忖片刻,他将目光投向杜胜柳,“先生,郭太公是用礼这方面的行家,纵观江都郡,都找不出一个比郭家更擅长用礼的大家。凭学生的道行,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破除这个礼数,不知先生可有妙策?”
杜胜柳早知对方有此一问,当即笑道:“公子破不掉,那是因为公子的心中还顾及着礼数,自然就想不到破除的办法。只要公子将这些世俗的礼数抛弃,凭借元家在江都郡的地位,那郭家自然就拿你没有丝毫的办法。”
元文修仍觉不妥,追问杜胜柳:“先生,这样一来,学生岂不是跟市井之徒没有任何区别了,这要是传出去了,那学生······”
元文修虽然没有把话说全,但杜胜柳已经明白了他的顾虑,只是这一次,杜胜柳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
“公子究竟是想要顾全大局,还是想抱得美人归?”
元文修坦诚道:“如若可以,学生两样都要。”
杜胜柳会心一笑,再问:“如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呢?那公子是想要大局,还是想要人?”
“我······”元文修略作迟疑,随后坚定道:“我要人!”
杜胜柳欣慰的点了点头,“既然公子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那老夫就不必多言了。”
元文修闻言,立刻起身,朝杜胜柳行了一礼。
之后,元文修是干劲大起,再次扎入后院,摆弄插花。
孟老三收到风声,多有不解,便请教叶仕欢:“不是说要等几天的吗?大哥他怎么又要去郭家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罢,孟老三非常严肃地指了指脑袋。
“瞎猜什么?”叶仕欢见状,忍不住摇头笑道:“在郭家人的眼中,少爷算得上是一个君子,君子守诺是基本,所以郭家这几天会对少爷疏于防范,所以明日再去郭家,可一举两得。”
“说来听听!”孟老三兴起,直勾勾地盯着叶仕欢,期待着下文。
“少爷毁约,可打破了郭家的礼数,同时也是在告诉郭家,即便声誉受损,也要迎娶仙兰。”
孟老三眉头一皱,“这不是戚恒强最擅长的那一套吗?”
“这才是重点!”叶仕欢神秘一笑,“小人要想变成君子很容易,而让一个爱惜羽毛的君子去装成一个小人,那才真是的强人所难。也正因如此,郭家方能感受到少爷的决心。”
“而且少爷表现出来的态度越强硬,郭家反而会避让三分,选择以更柔和的态度来应对。”
孟老三这才恍然大悟。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新晨。
元文修携元文修几人,早早出发,很快便来到郭家门外。
尚无准备的郭玄文与郭长德,正在一处偏静的八卦亭中,喝着早茶,于黑白的棋盘上博弈。郭钊在一旁虚心观摩。
一名家丁匆匆赶来,嘴上急呼:“不好了不好了,元公子又过来了!”
咚!
棋子自郭玄文的指尖掉落,他的手僵在半空。郭长德望向来人,嘴巴微张,眼中带着疑惑和不解。郭钊更是一脸呆滞,迟迟没反应过来。
良久,郭玄文干咳了一声,“兴许元公子此番前来,是另有要事。”
郭长德点头附议:“父亲说得对,元公子作为元家长子,必然不会做出有失信誉的事情。”
郭钊闻言,神色稍缓,问家丁:“可知元公子此番前来,是因何事求见?”
“回小老爷的话,元公子携插花而来,明言要向小姐请教。”
得闻家丁的回答,三人刚有所缓的面色,再次变得僵硬。
良久,郭钊小心地询问郭玄文:“太公,你看要不要见?”
郭玄文思忖片刻,道:“你去告诉他,就说仙兰现在还不方便见客,请他谅解一下。”
郭钊闻言,当即快步来到叶仕欢的面前,将郭玄文的话转达给元文修。
元文修听后,当即回复:“无妨,劳烦郭兄帮在下转达太公,就说晚辈也有些疑惑,想要找太公当面请教。”
郭钊无奈,只好将元文修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回。
郭玄文见方才的策略打发不了元文修,便又示意郭钊带话:“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昨日受寒风侵蚀,身体有些不适,让他改日再来。”
郭钊将话带到后,元文修面露一笑,“那真是太巧了,正好我今日出门之时,带了一些仙丹可以根除百病。所以,为了太公的身体着想,劳烦郭兄带我去见太公吧。”
听到元文修的回答,这下郭钊着实有些难办了。
可这事,他哪敢做主啊?只能继续转告郭玄文。
郭玄文听后,气鼓鼓地回复:“你去转告他,就说我已经吃过药了,并且已经有所好转了,只需静养几日便可。”
郭钊气喘吁吁地把话传入元文修的耳中,心想这回元文修应该罢休了吧?
谁知,元文修听到郭玄文的回复之后,一脸急切的表示:“那怎么行了,万一没好怎么办?而且晚辈确实有急事非见太公不可,还请郭兄再辛苦一趟,帮在下的心意转告太公。”
当郭钊再次把话带到时,郭长德有些忍不住开始抱怨了:“这元公子怎么就是不走啊?”
郭玄文沉默片刻,随即发出一声叹息,“看来这元公子,来者不善啊!罢了罢了,去请他进来吧,免得被他人撞见了,还以为我们郭家的门槛太高,连元家的公子都迈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