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着元文修进入百艺斋之后,戚恒强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怪味?到底什么怪味?”戚恒强百思不得其解,便向阴暗角落里的高峰喊道:“走,去分堂看看,看看元文修说的那股怪味,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元文修回到房间,叶仕欢与孟老三侯靖,六只眼睛齐刷刷的注视着元文修。
元文修见状,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侯靖推了推孟老三,孟老三会意之后,开口问道:“大哥,戚恒强他没有为难你吧?”
元文修面露无奈,“想什么呢?这里是众安县,乃是文人雅士的汇聚之地,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来。”
“哦!”孟老三茫然的点了点头,“那你跟他聊了这么久,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元文修含糊其辞道:“就是探了探对方的口风,倒也没说什么。”
孟老三狐疑地元文修,“真没什么?”
“嗯!”
元文修点了点头,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歪主意,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哦对了,我好像还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孟老三好奇心顿起,“什么事啊?”
“你真想知道啊?”元文修有些犹豫地注视着孟老三。
“嗯!”孟老三肯定的点了点头。
元文修想了想,摆出一副想说却又不想说的样子,挥手道:“算了,我怕说出来吓到你。”
这下,孟老三的好奇心更甚了,不依不饶地追问:“大哥你就别绕圈子了,赶紧说吧,你要不说,我今晚都睡不安生。”
“好吧!”元文修勉为其难的点头,“我把你在戚家据点做的那些事,都跟他说了。”
“什么?你都告诉他了?那他不都知道了吗?”孟老三双目一瞪,被吓得‘花容失色’。
见到孟老三的反应,元文修顿时心中一乐,“放心吧,他是怀疑不到你的头上。”
不久之后,戚家的分堂库房。
戚恒强站在库房内,望着已经被孟老三翻乱的箱子,特别是闻到那股刺鼻的尿味,气的咬牙切齿,一脚将木箱踹翻,“是谁?是谁?这到底是谁干的?”
戚恒强的怒音,宛如雷公发怒,吓得戚家分堂堂主一个劲地哆嗦。
高峰思忖片刻,推测道:“少主,会不会是元文修干的?”
戚恒强很坚定的摇着头,“不可能,凭元文修的涵养,绝对不可能做出此等下流的事情。”
说完,戚恒强怒目望向分堂堂主,“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不管是谁,你都要给我把那个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没有?”
分堂堂主闻言,也不管自己找不找得到那个人,连连点头,“是,小的一定会把人找出来。”
但真凶已经被戚恒强给否定了,他又能去哪里找呢?这或许只能看他自己的发挥了。
当然,能混到分堂堂主的人,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应对的方案,比如让一个平日里不服他的人,来充当这个替死鬼。
之后两日,不管是元文修还是戚恒强,皆没有见到郭玄文与郭长德,但比起元文修,戚恒强的行迹,却变得越发诡秘起来。
元文修曾试探戚恒强的口风,但对方口风跟他一样严谨,丝毫不提关键事情。
于是,元文修命侯靖派人,去查探戚恒强的行踪。
当天晚上,侯靖便带来了元文修所需要的讯息。
“据分堂的人回报,近日戚恒强游走在众安县各大书院,拜访了许多名家,并在名家手中花重金购置了一些字画。”
元文修听后,心下一沉,“我怎么没有忘记了这一点?”
侯靖闻言,好奇追问:“大哥,此话怎讲?”
元文修说道:“郭家作为江都郡的文人士族之首,再珍贵的东西,不过只是身外之物,唯一能够使其动心的,只有那些可以流传于世的惊世佳作。”
叶仕欢闻言,忍不住提醒:“我听说郭家二老皆是字画这方面的行家,并且在历代的百艺评中,两人会作为评选人,在字、画二艺的评选活动中公开现身。这么看来,戚恒强是想在字、画二艺的评选当天,有所动作。”
“没错!”元文修点了点头,“郭家老祖郭玄文,爱画之名,由来已久。郭家之主郭长德,则是书法方面的大家,对各家名帖,尤为中意。”
元文修语气一顿,心有所忧:“戚恒强这是想通过投其所好,博得他们的青睐。我父亲在我来之前,曾特意嘱咐过我,只要能够得到他们二老赏识,联姻之事,就等于成了大半。看来,我与戚恒强的竞争,已经开始了。”
闻言,侯靖很是担心的望着元文修,“但这戚恒强的反应,真不是一般的快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局势就对大哥您不利了。”
侯靖话音刚落,孟老三跟着附和:“是啊,那戚恒强要是把好的都挑走了,然后把那些残次的东西留给大哥,那大哥你还怎么跟他斗啊?”
元文修没有回答二人,而是将目光投向老神在在的叶仕欢,“仕欢你怎么看?”
叶仕欢见状,起身敷衍:“戚恒强虽然快了少爷一步,但活动的范围,却只局限在众安县内,而郭家二老作为字画方面的行家,必然对众安县内的名家,知根知底,所以少爷,仍有一拼之力。”
听完叶仕欢分析,元文修点头道:“嗯,我曾听人说起过郭家二老。郭家老祖郭玄文虽然爱画,但独钟于当代名家张仲;而郭家之主郭长德虽爱字,但以稀为贵。”
“显然,戚恒强所拜访的这些名家,都不足以令二者心动。”
叶仕欢闻言,心中一动,总结道:“所以,只要我们能够赶在戚恒强之前,找到张仲的画和一张稀世的名帖,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元文修点头,随后补充,“而且郭家的家风,以孝为贵,以长为尊。所以准确的说,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张仲的真迹,那我们就基本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孟老三闻言,急不可耐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找那个什么张仲的真迹吧。”
见到孟老三那急躁的模样,元文修与叶仕欢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之后,元文修朝孟老三解释:“张仲自入世之时便声名大振,其所绘的真迹,早已流传至各大名士之间,而这些真迹对郭家老祖而言,早已不是秘密。所以要想让郭家老祖动心,除非我们能够找到一张,从未现世的画作。”
侯靖心中一动,“那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张仲本人,并请他绘一幅画作如何?”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元文修惆然的摇头,“只可惜,张仲早在十年前便封笔隐入山林,无人知晓他的具体所在,所以,我们能找到他的几率,非常渺茫!”
“就算我们能找到,封笔隐居这么久的张仲,也未必愿意出手啊。”
众人闻言,一时技穷,陷入了沉默。
元文修见众人士气低落,又安慰道:“希望渺茫不代表没可能,而且以戚恒强的个性,势必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我们不但要争,而且要争在戚恒强之前。”
说罢,元文修当即拍板:“侯靖,你明日让分堂的所有人,去搜寻那些还未现世的名帖,顺便打探张仲的行踪。”
“明白!”
侯靖当即郑重点的点了点头。
叶仕欢对此,沉默不语。
这是戚家与元家之间的实力之争,他插不上手,而且他也不会去插手,因为这是一次坐山观虎斗的机会,能让他更好的了解,元、戚两家的恩怨,以及江都郡的局势。
与此同时...
在戚恒强的房间中,高峰将元文修下一步的举动,汇报给戚恒强。
戚恒强听后闭目沉思的了一会儿,“既然元文修已经在打探了我的行踪,那很快他就会反应过来,我们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明日,让分堂的所有人,全力搜寻名帖和张仲的下落。”
说罢,戚恒强睁开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高峰,“这是我与元文修第一次正面交锋,如此难得的机会,我必须让整个江都郡的人看清楚,谁才是江都郡未来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