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人嗤笑一声:“You also know that you heard,china likes to blow his own horn.In fact, it's good for nothing.”(你也知道是你听说的,中国总喜欢自吹自擂,事实上,他啥本事也没有。)
郭超仁面色一冷,盯住荷兰人。
只见荷兰人迎合地大笑一声:“I think so too.they didn't have underwater archaeology before, how could they catch up?”(我也这么认为。他们以前都没有水下考古学,怎么可能追得上来?)
万未想到,都到了2028年,竟然还有人心存偏见,对别的国家怀有恶意揣测。
郭超仁不禁捏紧了拳头,随即又压制着怒火,轻轻松开。
正想上前理论一番,突有一人走到英国人、荷兰人的身后,咳嗽一声,声调冰冷:“does a robber and a speculator also have the right to gossip about others?”(一个强盗,和一个投机倒把的人,也有资格对别人说三道四吗?)
一口美式英语,丝滑流利。
英国人、荷兰人正说得尽兴,骤然听得这话,马上扭头去看。
来者西装革履,一身名牌,颇显身份地位,但却不是美国人,而是一个中国人,此人目光冷冽,寒光慑人。
对于他说的话,英国人、荷兰人虽心有不满,但不知他是何来历,并未发作。
英国人只是皱起眉,质问:“do you think it's appropriate to say that as you are also a character?”(看你也是个人物,说这话合适吗?)
“there is nothing wrong, as the saying goes, those who respect others will always respect them.”(并无不妥,正所谓,敬人者,人恒敬之。)
这人目中的冷意,一霎间变为嘲讽之意。闻言,英国人、荷兰人窃窃私语,一时说不出辩驳的话。
目光往左首移动,三米之外,立在原地不动的郭超仁,进入他的视野。
他的目光随之变得柔和起来,内里涌动着莫名的情愫。
两相对视后,他唇角一扬:“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心里五味杂陈,郭超仁眼睛发直,嘴唇发抖,说不出话,良久才在耿岳诧异的目光中找回神识。
他也想说点什么,但只对这人翻了个白眼,鼻子里哼哼一声。
那人显然没想到他是这么个态度,颇为意外,有些忍俊不禁:“至于吗?才一千多天没见了,你就忘了我?”
郭超仁往后退了一步,眼里射出冰锥般的光:“不敢,只不过,我是奴颜小人,你是清嘉君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句话有些耳熟,裹挟着记忆回到三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俩受到了处分,郭超仁选择“能屈能伸”,而他,陈安宇,选择了“绝不妥协”……
陈安宇依稀记得,他愤而离职的那天,对郭超仁说的最后一句话,正是“你是奴颜小人,我是清嘉君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瞧瞧,都三年了,这家伙还记得一清二楚,是他气量狭小,还是自己出言无状,过于伤人了呢?
不对,不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无条件附从他的主张,怎么会违背组织纪律,又怎么会被逼写反思,被逼离开那个岗位?
念及此,陈安宇难免有点怄气,眼神也冷下来:“记性挺好。”
郭超仁目光一厉:“托你的福!”转而看了耿岳一眼:“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急匆匆走了。
尽管心里很想问一句:你怎么会在这儿?
耿岳瞥了一眼陈安宇,打算跟上去,却被对方一拦:“你是耿岳吧?”
耿岳狐疑地盯住他,未发一语。
陈安宇笑了笑,脸颊酒窝若隐若现:“我叫陈安宇,你可能听过我的名字。”
听过,当然听过,且不说其他同事,就郭超仁去年还提过当年之事。
耿岳突然就明白,郭超仁不爽他的原因了。换做是耿岳,被一个搭档兼好朋友鄙弃,之后无论如何都寻他不着,大概率也是要生气的……
不过,耿岳毕竟不是郭超仁,没必要代入他的感情,和陈安宇针锋相对。
再说了,大家都是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相逢,彼此都应该关照点,何况对方刚刚还?了那两个出言不逊的人呢!
只是,陈安宇已经不从事水下考古工作了,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耿岳心思动了动,正想绕弯子问陈安宇,他却瞟了一眼还杵在一旁的英国人、荷兰人,指了指花园尽头:“能借一步说话吗?”
二人渐行渐远,荷兰人诧怪地说:“what are these three people's grudges and grievances?”(这三个人什么仇什么怨?)
英国人耸耸肩,表示完全看不懂。
半个小时后,耿岳回到套房,看郭超仁的寝室房门虚掩着,就往里瞅了瞅。
门缝里看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家伙正穿着睡衣,拿着手机在床上打游戏,完全没注意到门前有人。
耿岳嘴巴动了动,没有搅扰他。相处快两年,耿岳也慢慢摸清他的脾气和性格,心情好会打轻松的游戏,心情糟糕就会打激烈的游戏。
从房里传来的不绝于耳的“厮杀声”来看,他现在心情糟透了。
耿岳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寝室,关上房门躺了下来,先给郭超仁发了条微信,再连上了wiFi,跟老婆打起了视频电话。
打第二次视频电话后,大儿子奶声奶气地出现在屏幕前:“爸爸!我是小龙,妈妈在洗澡呢!”
“她一个人?”耿岳心紧了紧。
出门前,李芸不知怎的差点在卧室滑倒,耿岳吓得马上买了防滑垫回去。饶是如此,耿岳还是担心不已。
“奶奶在浴室门口,爸爸你不用担心。”
儿子年龄不大,但表达能力很强,听话、说话都能抓住重点。
耿岳心里熨帖极了,跟儿子说了会儿体己话,又嘱咐他照顾好妈妈。
这读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顿时把胸脯拍得山响:“爸爸,你放心,在老师那里小龙是学生,在家里小龙是小大人!小龙可以照顾好妈妈!”
哪有这么小的“小大人”?
耿岳被耿小龙逗乐了,胸中温情荡漾,隔着屏幕亲了口儿子。
“好好好,乖孩子!你是最厉害的‘小大人’!”
挂了电话,耿岳蓦地有些困意,不多时就迷迷糊糊谁去,直到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