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父亲如此在意这件事,骆耀国仔细回忆了会儿,才说:“还记得当年你说过,我们那两年做的生意太冒险,得找个替罪羊入伙。”
“我们找的这个替罪羊,叫沈劲松,是个好高骛远贪得无厌的男人。”
“我们结识于一场酒会,我是受邀出席的贵宾,而他是费尽心思才弄来一张酒会邀请函的小创业者。在取得他的信任后,我拉他入伙一起做了走私生意。”
“得知我想要找个美人送给陆青岸,沈劲松主动献计,向我推荐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恰好符合陆青岸的所有要求。”
骆镇安沉声询问道:“陆青岸要什么样的女人?”听骆耀国这意思,陆青岸对美人的要求还挺特别。
骆耀国突然一静。
见到骆耀国这反应,骆镇安虎目微眯,一身威仪凛然的气势吓得骆耀国身上每块肌肉都紧绷起来。
骆耀国赶紧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陆青岸那段时间口味比较特殊,他喜欢年轻貌美的少妇,还要那种刚结了婚被开了苞,又还没完全熟透的少妇。”
骆镇安从不是个重女色的男人。
听到陆青岸这些奇怪嗜好,他厌恶地皱起眉头来,冷哼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他会栽是迟早的事。”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陆青岸这次踢到萧凛这块铁板,也是他活该。
只是这色痞倒了,他们骆家也要倒大霉。
情绪冷静几分,骆镇安提醒骆耀国:“你继续说下去!”
骆耀国不敢隐瞒,垂头说道:“那沈劲松告诉我们,他有个一起创业的兄弟,娶的老婆是小县城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身材是丰臀肥乳,容貌是媚而不俗,旗袍一穿,男人眼珠子都能粘在她身上扣不下来...”
这都是沈劲松的原话。
骆耀国那时候还不信,直到见到了被沈劲松用借口骗出来的程素梅,他眼睛都瞪大了。
程素梅的确是个大美人,是任何男人看了都想得到的极品。
而那陆青岸在收到程素梅这个大礼时,更是玩心大起,邀请他们一起品尝美味。
就连那个沈劲松,都参与了进来。
听完来龙去脉后,骆镇安气得从床上起身,再次举起拐杖追着骆耀国打。
见父亲这次是真的动怒了,骆耀国也不敢跑得太快,怕将父亲刺激得晕倒过去。
他只能挨揍。
棍棒落在身上,骆耀国疼得哭爹喊娘。
“爸!爹!父亲!求你别打了,打在儿身,疼在爹心啊!”骆耀国也是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这么打了。
“混账!”骆镇安痛心疾首地骂道:“我骆镇安这辈子从不动手打女人,从不强迫女人卖身。你个混账竟然给良家妇女下药,还跟陆青岸那畜生一起害人!”
“我一世英名,怎么养了你这么败类!”
骆镇安是真的被气疯了。
在生意场所,从不缺想要上位的女人。他一直以为当初骆耀国送给陆青岸的女人,是自愿交易的。
哪知道这混账竟然去迫害良家妇女。
“君家在这个节骨眼上邀请那女人去扶云宫做客,摆明了是要给那女人撑腰,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君九能查到那女人的遭遇,国家检察部的人查不到?孽障!畜生!老子今天打死你!”
骆镇安说要打死骆耀国,当然是夸张的。
但骆耀国离开小院的时候,的确也是一瘸一拐的。
沈恒安站在他跟骆月容的小院楼上,目睹到骆耀国一瘸一拐回家的画面,他面无表情地摘掉了窃听耳机。
原来,他父亲真的是个大恶人。
他不仅出谋划策将养母程素梅送给了陆青岸,成为供他们享乐的玩具,他甚至还参与进了那场侵犯...
他是罪人之子。
这一刻,沈恒安对程素梅,对阮倾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忏悔之心。
沈恒安转身下楼,站在小院楼下抽烟,做出一副碰巧遇见骆耀国的样子。
“爸,你这是怎么了?”沈恒安赶紧伸手扶住骆耀国的手臂,顺势摘掉藏在他大衣肩章下面的微型窃听器。
骆耀国哪好意思说自己被老爷子打了,只摇头说:“摔了一跤,你送我回去吧。”
“好。”
沈恒安搀扶着骆耀国往他的小院走。
骆耀国问他:“你怎么躲在外面抽烟?”
“我跟容容最近在备孕,需要戒烟。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实在是憋不住了。”
“怕容容看见,想着下楼躲起来抽根烟,又不巧被爸撞见了。”
闻言,骆耀国会心一笑,他说:“都是男人,我不会揭穿你。”
话锋一转,骆耀国突然问道:“你知道容容跟罗伊德做的那些生意吗?”
沈恒安表情肉眼可见地凝重起来。
见状,骆耀国就知道沈恒安根本不知情。“那丫头一直没跟你说过?看来她是怕你知道了,会怪罪她吧。”
沈恒安吐了口烟圈,他说:“贩毒是不对的,爸。”
“那你想怎么做?”骆耀国眼神警告地看向沈恒安,语气冷厉地说:“你们已经是夫妻了。”
“沈恒安,别忘了,你那家科技公司的股份都送给了容容。你现在除了骆家女婿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让容容身败名裂,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再说,这些生意虽然不合法,但总有人在碰。”
狠话放完,骆耀国又重重地拍了拍沈恒安的手背,他说:“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骆家若能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是我们的家人,有好处也不会少了你。”
恩威并施,骆耀国善用这一套,当年就是用这一套骗沈劲松入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恒安兀自摇头笑了起来,他说:“爸,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惧失去所有?”
骆耀国微微一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目光骤然变得锋利逼人,紧紧锁住沈恒安的手臂,心里生出些许不安之心来。
“沈恒安,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在算计什么?”这男人果然没安好心!
“我能算计什么?”沈恒安说:“我没背景没财力,我能算计什么?”
但他没说的是,他没法算计骆家,却可以借他人之手铲除骆家。
骆耀国闻言舒了口气,暗道是自己多虑了。
当初让沈恒安将股份赠给容容的做法果然是对的。
“行了,你回去陪容容吧。既是夫妻,就该有难同当,她现在需要销毁证据,你去帮她一把。”
“不管怎么说,你们始终是一体的。”骆耀国推开沈恒安就进了屋。
沈恒安站在原地,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所以他的腿又开始疼了。
以前每次腿疼,沈恒安都要靠他对阮倾城的恨意和爱意熬过去。但这次,他却觉得擅自思念阮倾城都是对感情的亵渎。
是沈家亏欠了阮家。
沈劲松亏欠程素梅,而他则是亏欠程素梅跟阮倾城母女两人。
沈恒安拿出手机,按下那个熟记于心却很少拨通的电话。
电话接通,响起徐寻光的声音:“沈先生?”
“寻光。”沈恒安走到路边石凳上坐下,他轻轻地揉着疼痛的膝盖,对徐寻光说:“能麻烦你帮我做件事吗?我这里有事耽误,只能麻烦你了。”
徐寻光很感激沈恒安的资助之恩,闻言他义不容辞地答应了,“您说。”
沈恒安说:“梧桐路阮家旧别墅的后院里,我埋了一坛桃花酒,你帮我挖出来,送到扶云宫给君九先生。”
“就说,沈恒安提前祝他俩新婚快乐。”
那桃花酿是他亲自酿造,原来是打算在他和阮倾城的婚礼上喝的。
但他没这个机会了。
今晚要下暴雪,只有扶云宫风平浪静,让徐寻光待在扶云宫才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