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黜东宫是不可能废黜的，所以生不出来便生不出来吧，反正宗室里的孩童多的是，随便抱一个，抱多几个也行，给他们夫妻两个养着就是了。
至于什么时候抱，当然不是现在，现在他们两个还年轻，能不能生尚未可知，反正自己也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活头。
这样想着，宸泽帝也就是释怀了。
而明德殿那边，听了李子琰这样说，周舟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殿下可要纳侧妃？”她问道。
李子琰哭笑不得，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你在想什么呢？”
“且不说我对女色没有多大兴趣，就算是有，太医院里头的那群老东西也不同意我这边娶一个，那边再抱一个。”
纵欲，多多少少会伤身，届时真的因为那啥了请太医，自己的脸就别想要了；当然，太医的心也注定平静不了。
周舟咬牙，她不这么答还能怎么答？有些话，不适合由她说出来。
所以，她一边用手搓了搓额头，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不如此，殿下预备怎么做？”
“顺其自然就好了，”李子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实在不行，等咱们年纪大了，就从宗室里头选一个天资聪颖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会儿，补充道：“多选几个也无妨。”
很好，父子两个在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意外地达成了共识。
周舟轻哼一声，扬起了唇，眼睛弯弯，就像狐狸一般带着魅惑众生的妖艳，手从他脖子往上划拉，抚上他的唇瓣。
“殿下都有了决定，还来问我，真是叫人好生伤心呢。”她可怜兮兮地凑到李子琰耳边，声音轻轻，呵气如兰，勾得太子殿下的心弦的痒痒的。
李子琰眼眸明亮，眉梢微微上扬，温暖的神色散发出一股迷人的亲和力，叫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这个时候，菊芳敲响了房门。
周舟将李子琰推开，直起了身子，“进来吧。”
太子殿下委屈地揉了揉自己耳朵，将心里的那点悸动压了下去。
菊芳将信双手奉上，“这是杜夫人送来的。”
杜氏的信？
周舟接了过来，三两下地就撕开信封，展开信纸，细细看了起来。
信上除了报平安，还说了她在外碰到了周舟的那支女子商队，她将队长的优缺点都点了出来，顺便提了几个改进的建议。
再有就是——
“今年我与你父亲还有小十一就不回来了。”
不错，周老五辞官后，除了最开始的那三天，他伤心到不能自已，干饭都没有多少胃口。
三天后，他猛然发现，诶？自己不用早起去衙门点卯了，可以睡懒觉了？
于是，他释怀了，开始乐乐呵呵地享受。
偶尔去慰问一下在备考春闱的周程安。
面对父亲的到来，周程安展现出了最大的欣喜——邀请老父亲陪他一起讨论策论。
周老五情商没有多少，可学习这个事儿，当年他也是考中进士的人，虽然是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但学识上，他是能够与周程安掰扯那么几句的。
如此，日子过得倒还喜滋滋。
杜氏，这几年一直在京都里待着，她早就觉得屁股要生疮了。
如今，周老五辞了官，不需要她在这儿做官太太，时不时地出去应酬了；周程安娶了媳妇儿，赵氏女是大族出身，就算做宗妇也是拿得出手的，更何况管一个小小的院落，所以杜氏也将这个活儿丢了出去。
最后，周程轩也长大了，身体强壮，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所以，杜氏在见了周舟一面，得到周舟的理解和支持后，便向周老太太提出了想要远游，顺便去处理一下南边的铺子。
周老太太是不太乐意的，毕竟，父母在，不远游。
但是，周老五接了下一句，“游必有方。”
原来，周老五也想跟着去见识见识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将脑袋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娘，我之前的一个同窗，现如今在南边任下州刺史，写了好几回信，邀我过去玩几日。”
“因此，您不用担心我们出门在外会受到什么欺负。”
“当然娘，我们也一定会一个月一封信的送过来，给您报平安的。”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安哥儿学习跟我当年一样用功，想来日后是能考上的，这官场嘛，自然是交由他去闯了。”周老五想到风度翩翩的大儿子，乐呵呵地点头，神情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周老太太：“……。”
当年，要不是你老爹拿着棍子在后面追着你，你会翻开书本，去看一个字？
现在你好意思说你用功了……
不过杜氏在这儿，周老太太忍了忍，将心中的无语咽了回去，没有拆他的台。
周老五继续说道：“既然安哥儿势必要入官场，在偌大的家业，只能交由十一来打理了。”
“如果现在不带他出去见见世面，今后这么大家业，我与夫人怎么放心交到他的手上？”
永靖侯府还未分家，所以周老五名下是没有什么产业的，所以五房的资产就是高氏和杜氏带过来的嫁妆。
周舟出嫁，将高氏的嫁妆带走了一半，现如今，另一半已经全部拿给周程安，交由赵钥华管理。
至于杜氏的嫁妆，就算周程安科考不中，老太太也没有那个脸面叫杜氏分一些资产给他。
所以，这笔银子，是注定要交给杜氏所生的周程轩手上。
既然如此……
老太太放缓了语气，没有将后路堵绝，“晚些，我同你父亲商议后再给你们答复。”
商议的结果自然是——
“老五媳妇儿想带孩子出去无可厚非，”老侯爷轻哼一声，“不过他那个小子，要跑出去做什么？成天没事干，就知道出去玩！”
骂归骂，骂完之后，觉得杜氏孤儿寡母的出门确实不妥，所以还是叫杜氏将周老五也带上。
所以，杜氏拖着一老一小，离开了京城。
这一去，就是两年多，去年入冬前，在河道还未结冰的时候，他们回京住了两个月，开春后再次南下，到现在还没回来。
信上说，他们准备去西南那边走走。
“看这样子，父亲和母亲短时间之内是没有回京的打算。”
说着，周舟将信纸卷成团，扔到碳炉里。
李子琰看着火苗猛地燃起，又熄灭，忽地开口，“也不知道父皇预备什么时候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