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夫子也很奇怪，所以问他：何解？”
“答曰：光阴似(四)箭！”
“啊？”秦薇张了张嘴巴，“这……”
“是不是很好笑？”周舟双眼含笑，往前凑近了秦薇几分，语调是说不出的轻快。
“是、是挺好笑的。”秦薇眨巴着眼睛，还是捧场。
“粥粥。”李子琰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两个人看过去，不知道亭下的太子殿下究竟站了多久。
“殿下。”周舟轻快地脚步来到他身边，看她这样开心，李子琰心中也跟着笑了起来。
“皇嫂，”他拉过周舟的手，看向秦薇，“失陪了。”
“诶，”秦薇还想说什么，而后快速反应过来，今日是两个大婚的第一天，只得回答，“好。”
周舟跟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男人，“殿下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她猜测，不到午膳，楚皇后是不会放人的，准确来说，午膳楚皇后也不想放人，但是李子琰自己会回来。
只是现在距离午膳，还有一段时间，怎么他就回来了？
“才成婚……”
李子琰声音有些闷，话也只说一半就不说了。
你是我千辛万苦求来的，从定下婚约到现在，他等了太久太久，所以得到手后，稀罕到不行。
周舟并不知道眼前的太子殿下有这么多内心活动，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喜欢黏人，也就不甚在意。
“殿下怎知我在这儿？”
“嗯，猜的。”李子琰如实回答，继而反问，“我看你刚刚与皇嫂聊得很开心？”
“皇嫂有着一颗赤诚之心。”周舟答非所问，李子琰还是听懂了。
“嗯，所以皇兄与贵妃都宠着护着，所以……，”李子琰眼底的笑意溢了出来，“粥粥刚刚的玩心也跟着冒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周舟可以肯定这家伙是听到了完整的笑话就，内心悄微窘迫了一下，面上不显，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这叫不向外人透露皇上喜好。”
李子琰顾虑较多，“你这样胡说八道，别人若是知道了，该如何？”
“知道又如何？”周舟无所谓地挑眉，“当日在场的除了你我，就只有父皇在了，他们还敢去跟父皇证实此事？”
打探皇上行踪和喜好，可都是重罪，然而打探消息的人还是许多，因此只要不舞到明面上来，宸泽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子琰被说得是哑口无言。
寿康宫内，太后身边的嬷嬷坐在小凳子上，给太后汇报今日观察记录的内容。
“太子妃看着娇弱，性格却十分要强，聪慧还瞧不出多少，性子上看，姑且是坐得住也稳得住那种。”
“在这寿康宫内，太子妃明面上的情绪波动几乎没有，乖巧温顺，恕老奴眼拙，暂时看不出太子妃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太后手上又拿了一串新的佛珠，不停地转动，“要是那么简单就能瞧出什么来，她这个位置也坐不长久了。”
嬷嬷噤了声。
这……这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楚皇后不就是一眼能看出许多吗？
“皇后与她可不同。”太后轻瞥了嬷嬷一眼。
楚皇后背后是北平侯，北平侯战功赫赫不说，身后还有着几万楚家军，只要她不做出什么谋害皇嗣、谋逆之事，这个皇后之位是稳稳当当的。
可太子妃周氏有什么？
一个官至四品的父亲？这个四品还是因为周舟要成为太子妃，宸泽帝嫌弃太子岳丈太寒酸，特地开恩给他升的。
更何况，自己与皇帝对这个太子妃的要求跟对楚皇后的要求可不一样……
太子体弱，所以他的正妻，迟早要学会处理朝政，以后才可以协助太子，甚至……辅佐幼帝。
想到这里，太后的呼吸都轻了几分，她叹了口气，吩咐道：“传话出去，就说太子妃周氏无论何时，寿康宫都欢迎她过来。”
“是。”嬷嬷退下去了。
太后的眼睛幽深，透过窗子，看向远方湛蓝的天空，心道：周氏，可莫叫我失望。
很快，就到了午膳时间，今日的午膳仍旧丰盛异常，同样是二十四道菜。
周舟并未动筷，迟疑地问出了口，“殿下的膳食一直都是这么丰盛吗？”
李子琰脑子转得比嘴快，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你我刚刚大婚，依族制，前三日都是二十道膳食。”
“平日并无这样多，不过也不算少，足足有八道菜。”
比起前朝动不动就上百道菜，辰国皇帝可谓节俭，但也没有办法，开国皇帝是穷苦百姓出身，机缘巧合之下参了军，这才发家。
发家后的他不忘初心，为解决达官贵人奢靡作风，他毅然决然地立下规矩，规定皇帝一餐，膳食不可过九。
皇帝他老人家自己都吃九道菜，在京为官者、入宫为妃者，谁敢越过他？
当然，万事有例外，例如宫宴、再比如大婚日，就都不止九道菜。
“原来如此。”周舟还在计算着要是天天都这么吃，每天东宫的花哨得多少，结果听到了李子琰的话，说没有松一口气是假的。
用完膳，两个人坐在竹编躺椅上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李子琰闭着眼睛假寐，手伸到周舟那边摸索着，最后找到了她的手，轻轻地包裹起来，“粥粥，母后性格火爆，今日叫你受委屈了。”
周舟觉得今天的事情还好，世上刁难儿媳妇儿的婆婆多了去了，楚皇后的脸皮，还算薄的，埋汰两句，自己就羞愧不已了。
不过，内心这么想是一回事儿，说出来是另一回事儿。
“唉，”周舟重重叹气，很是忧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后对我的敌意这样大。”
怎么可能不知道？
“母后她……脑子一根筋，脾气也不算好，容易受人影响，经常被人撺掇着做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李子琰斟酌着用词，说不准是解释还是安慰，“所以，母后今天还有日后做了什么事儿，你……你别放在心上。”
这话，周舟并不想答。
不放在心上，是叫她一直忍着的意思吗？
论心，她当然做得到，只是自己做得到跟被别人要求这么做，是两码事儿。
“以后，母后再做什么，你不必看我的面子上忍着。”李子琰继续说道，语气认真到不能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