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骑白马者
刘黎神色复杂。
现在他已经知道，无论是道人还是暴猿，其实都是他内心中的两面，一个象征着精神，一个象征着肉体，而观棋道人是最特殊的存在，它是大量潜藏在刘黎意识深层的记忆所形成的存在，从某个角度看，他可以算得上沙漏先生。
“沙漏先生。”刘黎上去说道：“好久不见。”
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微笑道：“好久不见。”
“不回归现实吗？看来你还有很多想问我的问题。”沙漏先生说道。
刘黎道：“我并没有得到所有的记忆，只有第一次在‘杀死’光真君之前的记忆。”
“记忆也是信息。”沙漏先生道：“有些信息，你还不能知道，随着你修为上去，会慢慢知晓的。”
“伱也可以用大量秘力去对冲恶兆的影响，从我这里获得知识与信息。”
刘黎略过这个问题，继续问道：“这些记忆里，我对沙漏先生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比方说，沙漏先生就没有想过向光真君和盘托出，一起想办法吗？我也没有看到沙漏先生把神秘公开，真正去指导全球神秘者的轮回。”
沙漏先生微笑道：“你知道幸存者偏差吗？战争时期，飞回来的飞机往往损伤在机翼，机腹却没有弹痕，但那其实是因为机腹中弹的飞机都坠毁了。”
“在早期试图扼杀光真君，被她穿越到重生前，抹掉了时间线，没有留下任何记忆，就像机腹中弹的飞机，飞不回来，连经验都积累不了。”
刘黎道：“难道说告诉光真君她会变成智天使，她完全不会接受，还是会穿越到过去将我杀死？”
“并不是。”沙漏先生道：“并不是她做的，而是沙漏先生的行为导致了更大的打击与毁灭。记住，恶兆控制着‘天机’。”
刘黎问道：“翠仙源的幻影说的是真的吗？遍布宇宙的战争，全宇宙文明对群星和邪灵掀起的抗争是真的吗？我们地球只是渺小的战场之一，做出什么事后会引来恐怖的打击？”
“是否为真，对你现在没有意义。”沙漏先生道：“你现在的目标，是带领人类解决邪灵，真正蜕变为‘宇宙文明’。”
“正常情况下第一位会诞生的天使，代表‘瘟疫’，‘精神’的征服天使，那位骑白马者，它要来了。”
刘黎郑重点头，他有许多关于这位天使的记忆，不需要询问沙漏先生解决办法，他自己就能解决。
“还有个小问题，为什么你最开始要伪装成古代神秘者？”刘黎问：“我真以为你是什么前辈呢。”
“我并没有伪装过。”沙漏先生道：“是我一开始苏醒的记忆，全是关于古文版本的《蜕一经》的，是你逐渐成长，我才能逐渐承载更多的记忆。”
……
现实，刘黎的阴神结束神游，回归身体。
噼里啪啦的篝火旁，刘黎看到了三人，最明媚灿烂的光真君，她旁边坐着的嘟着嘴的小光真君，还有双手被某种光做的手铐控制住的季绿萝。
她们坐在火堆旁倒下的树干上，刘黎自己被光真君和小光真君夹在中间，似乎这里不是最开始刘黎入梦的位置。
“你醒啦！”小光真君第一个打招呼，犹豫不定道：“怎么样？”
“还算顺利，妄语之劫已经度过。”刘黎扫了一圈所有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光真君道：“先别提这个！我好看吗？”
她指着光真君在问。
“好看啊。”刘黎说道。
“什么嘛，根本不真诚，眼里完全没有惊喜的光。”
刘黎没法反驳，因为在这么多轮回里，光真君的样子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是庆忌教团袭击了我？贞德死了？”
小光真君疑惑道：“咦，我们明明换了位置，你怎么知道是她刺杀了你，不是季绿萝。”
光真君轻轻一点，将一团意蕴传给刘黎，上面记录了先前发生的事。
“谢谢。”刘黎说道，他一开始还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暴露位置后，被贞德刺杀。
主要是许多轮回里，这个背叛人类的长生者很快就被刘黎故意算计布局弄死了，没有活这么久的。
开局坑杀庆忌教团，拿走战刃秘典，几乎成了沙漏先生最喜欢的几个开局发育思路之一。
光真君望着刘黎，微笑不语。
“刘黎。”季绿萝抬起头，虚弱地微笑了一下，对刘黎打招呼。
刘黎同样对她笑了一下，这笑容却带着惭愧，虽然还没搞懂沙漏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至少对季绿萝采取了无视的态度，任由她沦落成为庆忌教团的圣女，乃至如今的阶下囚。
“光真君，把她放了吧。”刘黎道：“她不是我们的敌人。”
“好。”光真君照做，遣散掉了她手上的手铐，并解释道：“我看到她想刺杀你，这和你的描述不符，所以先把她控制了起来。”
季绿萝刚想辩解，刘黎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相信你。”
“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处理。”光真君静静道：“刘黎，在‘我’死亡，化为智天使后，你和她成为了情侣，这事我并不怪你，毕竟你还拼命救下了我，才让我现在能够复活。当时你的境遇和她同病相怜，又被逍遥真君故意算计和推动，你身不由己，没有选择。”
“但现在我复活了，喜欢你的是我最重要的人性分身，我必须要考虑她的态度，无论你选择季绿萝还是选择她，都需要尽快。”
“我不会为难你什么，即使你选择她，我依然是你的老师，只是我的人性分身会难过一阵子，但以她的性子，很快就能调整回来。”
听着这一大段话，季绿萝瞪大了眼睛。
她惊讶地看着刘黎，完全没想到刘黎在之前居然和一位长生者是情侣。
怪不得她被俘虏后，这位真君和她的第三大境分身对待她的态度如此古怪。
脑海里念头转了千百个，季绿萝连忙说道：“刘黎，其实我一直拿你当做哥哥，对你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你那日在我梦里向我告白，我看你刚刚得知光真君陨落，情绪很低落，不忍拒绝你。”
她在说谎，她其实是想给刘黎一个台阶下，她不了解光真君的性格与状态，不愿意让刘黎为了自己，站在一位本可以是盟友的真君对立面。
“狡猾。”小光真君气鼓鼓地说，她以为季绿萝在以退为进。
刘黎很无奈，他没想到自己刚刚得到了沙漏先生的大量记忆，回到现实后第一件事不是对抗征服天使，而是在修罗场里二选一。
太恐怖了。
“……沙漏先生是想告诫未来的自己，即使是重生者，有时候也会面临两难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