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道观。
刘黎出现在庭院里,他出现的位置靠近他以前挖出的炼身池,池水倒映出了刘黎阴神的模样。
暴猿。
和那尊暴猿雕像一般无二。
“梦里的我,是阴神。”刘黎想:“我的阴神又变回了暴猿的样子。”
“……神变伪境界,本就会让阴神变得非人,倒不如说,我之前人类样子的阴神才奇怪。”
刘黎正想着,观棋道人的歌声一如既往地响起。
刘黎走进大殿,看到“自己”坐在棋盘前,吟诵着经文,不由感到荒谬异常。
他变成了暴猿模样,观棋道人成了他的样子。
尽管刘黎现在已经不能靠诵经来修炼了,但只是听着熟悉的经文,仍然感到了安全感。
人总是对自己熟悉的事物感到安心。
刘黎放松歇息了好一会儿,观棋道人忽然开口说了句话。
“记住你是谁。”
刘黎一喜,他连道:“观棋道人前辈,您恢复了?”
他现在已经明白,观棋道人实质上也是自己性命的映射,由于刘黎的命彻底压倒了性,导致观棋道人的身体虽变成了刘黎的模样,但心智却退回到最开始那种程序化的状态。
观棋道人没有答复刘黎。
他只是站起身,对着一旁的暴猿的雕像鞠躬作揖。
然后……他在刘黎的注视下,一寸寸变成了石像。
刘黎内心震动,连忙冲上去,可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只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作石像。
“咕哝。”
暴猿的雕像发出了声音。
这不是说话的声音,像是一个沉睡了无数岁月的怪物终于苏醒。
它醒了,咧嘴看着刘黎。
突然,暴猿发怒,手中一根铁棍凝聚出来,指着刘黎:“你是何等妖邪,敢变我的相貌,擅居吾仙洞!”
刘黎瞠目结舌,在暴猿活动的瞬间,整个道观大殿都在震动变化,等暴猿真正站起来后,这里已经成了山洞模样。
唯有那盘棋未变,只是已经变成了那静谧道者与自己的对弈。
还不等刘黎反应说话,暴猿气急,举棍砸向刘黎,刘黎同样凝出念刃还击。
他的念刃又变了,不再是投枪,而是和暴猿手中铁棍一模一样的武器。
两人战在一起,暴猿以棍代拳用蜕一经拳法,一时间山洞内轰鸣不断。
刘黎面对暴猿猛攻,一开始有些措手不及,竟然被打出了山洞
轰!
刘黎砸在了炼身池水旁边,山洞外的场景也大变了,从山上的仙人道观,变成了荒野林子,还好炼身池水,各个青铜门等,都还安在。
刘黎也心中火起,起身举棍朝暴猿砸来。
暴猿见此,怒道:“来得好,看谁砸得死谁!”
刘黎不言,直接发动蜕一炼体术20,这是学习了张域“太极拳”后的版本,不仅攻杀力量爆表,也擅长防御卸力。
武器交击,刘黎这次占了上风,连续攻击打的那暴猿不停后退。
暴猿怪叫了一声,它再朝刘黎打来,这次它的力量竟与刘黎相近!
刘黎隐隐看到,它的身躯中仿佛有十三个漩涡般的窍穴,正源源不断释放着力量。
“蜕一炼体术!它从我身上学会了蜕一炼体术!”刘黎格挡,心中一惊。
“打杀你!”暴猿吼道。
刘黎现在还以养生诀驾驭内心,将刚刚生起的无名火吞咽下去,无喜无悲,极为冷静。
“梦境不会伤害梦中主体,梦境会根据主体的变化而变化,梦境的蜕变也代表着主体的蜕变。”
“……所以,是因为我的心态变化,梦境才诞生这种变化?”
“但我的神秘,我的力量之源仍然是这里,我应该冷静下来。”
“对,暴猿在学我的蜕一炼体术,我也可以学它的棍法!”
刘黎心念电转,也开始感悟暴猿的棍法,在战斗中学习。
暴猿学会了蜕一炼体术,爆发之力赶上刘黎后,刘黎也学会了它的棍法,一人一猿……不,两只猿猴再度战平,谁也奈何不了谁。
又战了好一会儿,两猿全力爆发蜕一炼体术,对轰了一记,不分胜负。
暴猿将棍一拄:“不打了,不打了,你不是我,打着没意思!”
刘黎居然意外能理解对方的逻辑,它嫌弃刘黎不使用狂人意心法,不像它那样疯狂对攻,打着没意思。
刘黎问道:“暴猿前辈如何称呼?”
“暴猿?”那猴子道:“我有名字,我的名字叫心猿,是那讨厌的道人取的。我倒还挺喜欢这名字的,三界唯心,我为心猿,哈哈。”
“唉,许久未临人世,渴了渴了。”心猿说着,便用那满是毛的手,捧了炼身池的池水,一饮而尽。
这一幕看得刘黎血压升高。
那是他的炼身池水!全是最好的原液,可以拿去军功商城卖的!
随即,刘黎一想,算了吧,现在他也没法去军功商城卖东西,给这猴子喝了就喝了。
反正猴子是自己梦中的生物,他吸收了炼身池水,对自己说不定也有好处。
“好喝,好喝,好酒!”心猿喝的沉醉,不一会儿,便将炼身池喝的干净,现在正拿着那神秘酒葫芦,在往雷公嘴里滴着。
刘黎问道:“那心猿前辈,为什么你突然醒了,观棋道人前辈却变成了石像?”
心猿没理会刘黎,自顾自道:“饿了,饿了。”
它动了动鼻子,迅速找准一个方向,飞驰过去。
刘黎目瞪口呆,那是他“储物室”的位置!
他用“食梦术”收拢的各种糕点,各种材料,都摆在那里!
刘黎连忙跟过去,见到了他无比心疼的一幕。
心猿猛地拿走了他所有的糕点,像不需要咀嚼那样往嘴里塞,边塞它还边喊:“好吃,好吃!”
见刘黎追来,心猿把点心往身后一藏,大喊大叫:“如此小气,不就吃你点酒水,甜点嘛。”
刘黎脸黑,这些糕点可不好做。
他现在秘力之源藏入阴神内,无法施展术法,也无法将秘力引导出来当材料制作食物,他总不可能把自己的阴神割下来做食物……这也就意味着,这些糕点是吃一点少一点。
“还有肉。”心猿指着旁边的大块秘力,那是刘黎消灭圣灵得到的战利品:“我请你吃烤肉。”
“那也是我的东西。”刘黎咬牙切齿。
“你这人忒不晓事。”心猿道:“我吃就等于你吃了。不信你自己感受,你现在不饿了吧?”
刘黎稍微感受了下,好像还真是,他一路逃亡,一直没有时间吃喝东西,都是强忍着,现在舒服了很多。
“烤肉!烤肉!”心猿上蹿下跳:“我想吃烤肉。”
刘黎这下明白了,并不是心猿想吃烤肉。
而是他自己想吃烧烤,这种愿望在梦中的心猿身上凝聚了出来。
“走吧,烤肉。”刘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