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国军，娘知道了。”
田老太第一个颤着嗓子答应下来，还在心里暗暗发誓。
以后小孙女就算说牛屎很好吃，她都得第一个冲上去尝下味道才行，否则她家这老六动不动跑到孙女身体里吓人的尿性，再来多几次。
她有一百个胆也不禁吓。
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包子媳妇在，她还想没病没痛活多几年，拼了老命护她一程。
省的她被害了，自己百年后下黄泉都无脸见老六。
“好的，国军都听你的。”
“我们这就上山去，帮你救回你家婆娘。”
“你别急哈，千万别急。”
魏大头和二大娘跟田老太的想法一致，生怕田国军隔三差五要找上门来吓一吓他们可怜的小心脏，也跟在田老太身后嘟喃着应了两声，领着挤成堆的村民，也往田丽萝说的另外那条路走去。
见村民们都避开了山石滚落的那条路。
田丽萝这才满意的笑了。
还故意装作刚清醒过来，问她奶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村子里的大人都要往山里赶，不杀猪了吗？
自然又被田老太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别问搪塞了过去。
田国军的新坟包前，还残留着许多纸钱灰。
舒晴坐在一些干树枝上默默垂泪，还时不时摸下自己高耸的孕肚，想到七岁半了还天天傻兮兮的女儿，一股消极涌上心头。挥动手挖起坟包来。
“田国军，你给我出来。”
“你说过，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知青要护我一辈子。”
“刚过了几年好日子，你就扔下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傻女儿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办？我还不如跟你一起去了一了百了。”
她疯狂般挖着坟包，没多久还真给她挖了一个小洞。
这时，她身后有一道黑影闪过。
二嫂牛菊香一脚把舒晴踹翻在地：“六弟媳，你这半个月来就知道哭哭哭，把我们老田家的气运都哭没了，既然你这么想死不如我帮你一把？”
整整两百元，是她最有本事的小叔子拿命换来的，这个晦气玩意想一口吃成胖子，把两百元全留下来也不怕撑死。
要不是这晦气玩意，有婆婆那个老东西明里暗里护着。
牛菊香早就想把钱抢来再把这晦气玩意赶出家门。
想到这里，牛菊香扫了眼四周，见四下无人，只有她家大闺女站在路口放哨，原本就冷冰冰的蛇蝎心肠又硬了几分，还向六弟媳摊开手问她要抚恤金：
“既然你都一心想跟在老六身后一死百了，赶紧把你收的抚恤金给我，再找一棵树吊死就行，何必一直在老六坟前哭个没完没了，真是脏了老六投胎的轮回路。”
舒晴不防有人偷袭，往新坟堆跌去。
新坟堆泥石比较松软。
她倒也无事，忍住哭泣，低眉顺眼回头看一眼。
看到二嫂掐着水桶腰，凶神恶煞地站在身后。
舒晴心中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过为母则刚，她要死也要生了孩子再死，哪里轮到她这个做嫂子的来讲三讲四。
为了做做样子，还是跟牛菊香打了一声招呼：“嫂子。”
“你今天怎么得空来国军的坟上祭拜？”
“今年地里秋收不行，活人都吃不饱还饿肚子。谁会闲的屁股痛来祭拜一个死人，我是专程上山来找你这个狐狸精的，识相的快把国军的抚恤金给我，否则老娘叫你尝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牛菊香露出真面目，不想与她兜圈子。
又把手往她那边伸了去。
舒晴面色僵住，她娘家出身不错，读了不少书。
如果不是国家号召城市里的青年人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她也不会出现在贫穷的山坳坳里，聪明人自然能一眼看穿牛菊香的目的。
她顿时后怕不已，明知道二嫂一直看她不顺眼。
还敢独自一人往山里钻。
这不正顺了坏女人的心，把肚子里的孩子放在火上烤。
于是她也不管牛菊香伸过来的手，爬起身，扭着屁股想往山下跑。顺便嚎一嗓门，看有没有上山找野猪的。
只不过，穷红了眼的牛菊香怎么会给到手的鸭子飞了。
抓住舒晴甩在空中的长辫子往后一拽。
把舒晴又拽倒在地，差不多一百四十斤的身体，还坐在舒晴腿上，死死压住她，那双冻的布满血口子的手还在舒晴上翻来找去。
足足翻找了十五分钟，只找到了一块破手绢。
正当她飞起右手，想扇舒晴一巴掌，继续逼问时。
田丽萝和魏大头一行人已经成功绕路，蹑手蹑脚走到田国军坟包的后面，坟包后面刚好有一堵半人高的山坡，可以听的到坟包那头两人的动静。
刚藏好，坟包前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由于田丽萝提前跟村长打过招呼，她娘和二伯娘都吓得哇哇大叫起来，而二大娘在内的女人听到巨响，愣是没有吓的喊出猪叫声，一个两个都镇定的很。
反而下意识地透过灌木丛的缝隙，往出事点望去。
啧啧啧啧啧，真吓人。
斜前方有一大块两米长两米宽的大石头正滚落在田国军的坟包前，把两棵粗壮的大松树拦腰砸断，周围尘土弥漫。
而滚落的那一个口子，按大家伙的脚程算。
能一次性砸死十几个人。
田老太膝盖一软，拽着二大娘差点摔了一个屁股墩。
从这一刻开始，上过扫盲班的每个村民，都开始怀疑起扫盲班老师说的那句世界上没有鬼魂这句话是吓唬人的。
同样再一次对能与亲爹通灵的田丽萝刮目相看。
眼前的小女孩明明还是往日里的那身打扮，穿着一件红色破旧的烂棉祆，瘦得跟个豆芽菜似的，只有一张小脸蛋依然难掩倾国倾城之姿。
不过此时，在村民眼中她比天上下来的小仙女更美。
带领大家伙逃过一劫的田丽萝对村民投来的目光，却视而不见，她一门心思琢磨着该怎么救下舒晴的情况下，还要套出二伯娘想害她妈的话。
最好让村长听到后，马上作主替她分家。
她娘虽是包子性格，却很聪惠。
而且还是一名中专生，要知道六十年代的中专生比高中生还要难得，如若不是碰到下乡运动，她早就是一名国营单位的工人，坚信唯物主义。如果有人跟她说世上有鬼魂上身这种狗血事情发生。
她定能拿出知识，极力铲除封建迷信解放别人的脑子。
可不似她奶那样好糊弄。
不过留给田丽萝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二伯娘在她娘身上搜不到值钱的东西后，会狠狠捶打她娘的肚子达到泄恨的目的。
上一世的这个点，只有她和田老太上山来救人。
田老太极力想避开从天而降的大石头，失足从山坡上滚到山脚下去伤了眼睛，田丽萝虽然瞧见了这一场谋杀，只不过当时她是一个傻子，又不能说话描述事发经过。
牛菊香看只有一个傻子在场，顿时恶向胆边生。
挥动拳头，在舒晴高高隆起的肚皮上狠狠捶了几下，导致她血染坟头，后来石头摔下去的巨响引来几个住在山脚下的村民，牛菊香才仓皇而逃。
等几个村民，寻着石头滚落下去的痕迹找过来。
舒晴早就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