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霁点了点头,让翠儿去歇着了,他又不是什么周扒皮没道理,让自己的事你这么累,本来他的宫中事儿是最少的,现在看来事儿少人也是少,这人少颇有些不够用,他把绿檀和碧波带出去也有挺长时间了。或许现在就是他们回来的时候了。
然后他又想起了翠儿所说的匆匆出门的福儿。那小丫头果然有问题。早上去问她时,她还一副天真姿态,显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现在忙不迭的往外边跑,可是要给她的真正主人去通风报信?
只是可惜翠儿说的晚了些,要不然自己一定要去探个究竟,可是现在到既然晚了,那么定然追不上了。
只是柏霁心里有了计较,昨晚刚刚那个神秘人露面,今日福儿便有如此反常的举动。若说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那便是打死自己也是不信的。
与此同时国师府上。
“原姨,真的塞不下了,带的东西够多了”凤梵音正在费力地接受着原锦带来的好意。她手上的点心匣子已经摞了五六个,都快挡住她的视线了。
“元明这边的女儿家东西惊喜,给你和你母亲多带一些也无妨,况且你们身上不是有储物袋的吗?把这些东西都扔到储物袋里,就不会显得累赘了。”原锦说着又把一个首饰匣子挪了上来,这下凤梵音是彻底看不到路了。
所幸原锦看凤梵音连路都快瞅不到了,也突然反应过来不能给这孩子再塞太多东西了,再塞太多的话,这孩子真的就走不了了,然后又去霍霍陆仪曦了,毕竟是新嫁过来的媳妇,自己不能对她厚此薄彼。
凤浔好笑的从妹妹手中接过了两个匣子,让凤梵音的视线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怎么想的,有储物袋不用,非要拿手抱着?”
凤梵音看了眼,正在疯狂给陆仪曦塞东西的原锦,有些后怕的小声说:“这不是显得原姨给的东西多吗?若是我一下下的都收到了储物袋里他不知道还要再塞给我多少。”
“凤家的小魔女,居然还怕这个?”凤浔一个手抱住两个匣子空出来,另一只手敲了敲凤梵音的脑袋。
凤梵音艰难的避开了,抿了抿唇不说话,他倒是不怕,有人塞给他东西他是乐不得的,但是现在给他塞东西这个是原姨啊,他可不想原姨破费太多。
“相聚几日,终身一别。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我兄弟可以开怀痛饮。”凤栖战拍了拍沈铭远的肩膀,本来是为君九取字而来 ,打着的主意便是在这边好好休息几天,倒是没想到,竟然出了妖族那样的大事,让他们这次的休假又泡汤了。
毕竟前几年忙着养闺女,然后又忙着找儿子,现在才算是得了点空,结果妖族又要出那么大的事儿。所幸现在自己的儿女们,虽是羽翼未丰,但也不是嗷嗷待哺的小鸟了。
冷珝在马车上看着凤家人和沈家人之间的亲密,看着凤梵音被原锦打趣,然后羞的低头。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好像只有自己是一个外人。
回到宫中也是自己那个皇兄,有与他共同谋事的臣子,由于他琴瑟和鸣的后妃,自己这个弟弟倒也像是可有可无的。
只是这些年来皇兄对他的关爱不是假的,他渐渐长大也明白了皇家无情,皇兄现在对他的好,可能在日后便是杀他的刀。
自己还是得过且过吧,珍惜现在对自己好的皇兄,若是后来被迫与皇兄刀剑相向,他也可以选择自戗,不让皇兄背上杀弟的名声。
冷珝慢慢的放下车帘,隔开了与外界的视线。凤梵音感受到一直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了。
回过头去看到了那个已经撂下了的车帘,刚才是小王爷在看自己吗?
沈君九正在和凤澜兄弟一起插科打诨,凤浔拍拍沈君九的肩膀:“没想到啊,九哥哥这般厉害,居然能说到沈叔让你跟我们一块走。”
沈君九碰了一下鼻子,有些尴尬,但是少年人的那份傲气,不容得他现在露出任何羞怯的表情:“那可不,雪儿是不是在佩服九哥哥以后啊,跟着九哥哥混,九哥哥有一口肉吃,肯定给你一口汤喝。”
听到这话的凤浔,趴在了沈君九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儿 ,幽幽的说道“我想吃肉。”
沈君九缩了缩脖子,怎么这大白天的平白感受到了一股阴凉之气呢?但是听到凤浔的话之后,他下意识的说道:“我也想吃肉,你想吃肉找顾尘行要去,他肯定要连肉带汤都给你,甚至还能附赠一碗米饭。”
凤浔撇了撇嘴:“九哥哥说我要跟九哥哥混的,怎么这么快便把我推出去了?”
凤澜好笑的看着两人之间斗嘴,听到了沈君九的话之后,一瞬间握紧了拳头,是啊,所有人都知道顾尘行对凤浔好到了极致,他张口要什么,顾尘行或许嘴上有着嫌弃,但是第二日肯定放到了凤浔的手边,那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沈君九听着凤浔控诉的话,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然后便看到了凤澜那一脸郁闷的表情,主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澜哥怎么不说话?澜哥可是不愿意我去你们那儿住?”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哪有什么不愿意 你能过来呀,有点人气儿,我还巴不得的呢。”凤澜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然后看着沈君九笑笑。
好像弟弟们都比他要聪明,过程行是典型的天之骄子,不必说自己的弟弟也在练舞,一路上展现出了极大的天赋,只是他并不怎么太适合凤家的功法罢了,而沈君九就是他们中修为法力最烂的,但却生了一副玲珑心思,能够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只有自己显得一无是处。
众人一阵黏黏糊糊,终于踏上了回去的道路。
原锦也着手于招募工匠,重修栖霞宫。只是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原锦伏在了沈铭远的肩膀上, 微微抽泣 ,如果儿子长大的代价过于残酷,那么她希望沈君九永远都是在他膝下承欢的小孩儿 ,不想让他去搏一个出路谋一个名声。
沈铭远温柔的抚着妻子的肩膀:“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他想要自己出去闯一闯,咱们做父母的在家里好好的等着他就是了。”
他一开始在听到沈君九提出要自己和凤家人一块走的时候,他是反对的,但是他看着儿子,那张酷像自己的小脸上写满了坚毅,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当年,自己也是这般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提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获得认可,和自己跪在沈家祠堂之上,接下族长信物对列祖列宗许下的愿望,倾此一生为沈家谋求一个出路。
然后便跟着凤栖战一起,到了这里娶妻生子,凤栖战在上界成婚娶了卿语,还生了老大之后,带着他那一脉的人下来的,对他们来说,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生存时间不到那些个旁枝叔伯。
但是他不一样,他刚刚接了家主任信,人心不稳,所幸好歹沈家也是传承了千年的家族,都知道谁接下了家主之位,其实是接下了一个苦差,倒也没人看了和他抢。
不过在他提出下来之时,族中的那些个长老们,也只是愿意给他三十年为期,但是族中人却是一个也带不走,只能自己和凤家孤身下界。谋求出路。
他有了儿子,现在儿子十五岁了,向他提出了他的愿望,与他的野心,那么他这个做父亲的又怎么能不允许?
毕竟他会老去,但是子孙后代却是子孙孙无穷尽也,一味的将孩子庇护在羽翼之下,从来都不是成长的路径。
所以他同意了,他眼含着热泪的,同意了儿子的请求,他只有这一个独子,若是出现了什么差错,他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现在也只能尽全力的期盼,君九此行 ,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