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感觉到他刚才眼睛都要闭上了，所以张然才想着把他扶上车，如果在路上睡着，现在已近深秋，晚上已有凉意，只怕会曾队长会弄出大病。
启动车，却一时不知道该把他送到哪去，想想，只能是手机搜索了下，找了个边上最近的酒店。
订了酒店再转头，曾队长已在副驾上睡了过去，片刻间即鼾声大起。
得，这样子，都不用去酒店了。
退了酒店，把副驾椅放平，让他睡得更舒服些，张然还从吊坠里拉了条毛毯出来给他盖上。
慢慢转到郊区，找了个停车位停下车，车窗摇了一条缝，驾驶座也放平，再拉出条毛毯来给自己盖上，也没管边上的曾队长的鼾声，自己也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正好见到曾队长开车门下了车。
他也开了车门下车，曾队长转身望着他，手扶在车上，摇晃了下头，苦笑了下：“昨晚喝太多了。”
张然四处望了下，指着不远处一个加油站说道：“要不去那儿卫生间洗个脸，应该能清醒了。”
曾队长嗯了声，重新坐上车。
开过去，曾队长不仅洗了脸，连头都用冷水狠狠冲了，摇晃着把头上的水都摇下，再重重抹了几把脸，看着他才有些恢复。
两人放了水回来，张然自己也用冷水洗了个脸，他其实根本用不着洗，只是曾队长都洗了，他不洗一下，怎么也会显得怪异。
拿纸巾把脸和头都擦得半干，深吁了口气，曾队长才说道：“总算回个魂了。”
张然笑道：“饿了不，去吃点早餐。”
曾队长嗯了声，两人上了车，又把车开回了宁城内，随便找了个早餐店，点了豆浆油条包子这些，曾队长酒醒了估计饿得狠，一个人吃了三四个包子两根油条，还喝了两碗豆浆。
到这时，曾队长才得空问道：“那啥，小张，你是来宁城办事？”
张然点点头：“是啊，本来昨晚要连夜回新南的，看到你，怎么也不可能把你扔路上吧。”
曾队长嗯了声：“先谢了，不然我昨晚肯定要睡马路。”
张然笑道：“确实，我看到您那会，都要倒了，一上我车就睡着。您这是喝了多少？”
曾队长嘴角稍咧了下，感觉像是笑了，又像是在自嘲：“两瓶半吧，还好剩下半瓶没喝完，不然都坚持不到你见到我了。”
张然往嘴里塞了半个包子，咽下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好像是刑警副队长吧？怎么喝酒还喝这么多？”
曾队点点头，伸手入包里掏出半包烟来，想点上，看看是在小饭店内，又把烟放下，叹口气说道：“正华区局刑警队的。”
张然倒是知道，正华区就是江婉案所在地，宁城比新南市高半级，这个正华区局的副队长，自是也跟着高了半级。
张然听他就只说自己所在地，却没说为何喝这么多酒，一时也不好问。
把最后一个包子吃下后，张然想去结账，曾队长却已抢着付了账：“你一个实习警，那么屁点工资，哪轮得着你请我吃，再说，昨天要不是你收留了我，我难说会大病一场。”
张然微一笑道：“小意思了，不说咱认识，就算是一个系统的，也不可能看着你睡大街，病不说，要是让人知道你这刑警队长睡大街，那只怕这队长要被下了。”
曾队长没接他的话，张然看着他，脸色有些铁青，手拿着香烟，也没管还在饭店内，点上烟深吸了一口吐出后才缓缓说道：“已经被下了。”
张然呆了呆，他是真没听清：“什么被下了？”
曾队长微一笑，望着说不出的苦涩：“我的副队长，已经被下了。”
张然一时恍然，怪不得喝这么多酒在大街游荡，原来是职务被下了。
心念再一转，他不由得又呆住了，不会他这副队长被撤是因为那三个小畜生被杀吧？
张然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被下了啊？上次见您这才没多久嘛。”
曾队长耸耸肩：“就江婉的案子，杀她的那三个小子，后来被人近距离枪杀了，是我们带着去看现场，人没看好，三个人，被打了五枪，脑浆子都飞出来了。”
他皱眉望着张然：“这事省内系统早传遍了，你小子怎么会不知道？”
张然干咳两声道：“我虽然是个警察，却被弄去一个村挂职当村长了，系统内其实没呆。”
曾队长听得有些愣：“你一个警察，去一个村里挂职，怎么听着怎么那么怪异。”
张然听得也不由苦笑：“我也觉得怪，反正啊，身不由己。”
要是知道他现在是副乡长兼着派出所副所长主持工作，又兼着一个村长，只怕曾队长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曾队长这时都有点掉镜片了，听着张然大致把怎么转到系统，然后又怎么被赶去瓦都村这些事一说，当副乡长就没说了，只是说了兼派出所副所长。
听完，他不由啧啧称奇，差点都要忘了自己的事。
曾队长奇道：“看来你小子是有点本事，不然也不会实习没结束就又弄去当副所长。”
张然微一笑，谦虚道：“运气好。”
曾队长长地叹了口气：“确实，这运气是最重要的，你看像江婉案，我们本来手里都掐着功劳本了，结果那林富贵几枪，把功劳打没了不说，还一串地被撸了职位。”
张然前面是听过一个市局副局长被追责，估计也被撸了才会腾出位子出来，现在看来，连他这个副队长都被牵连到了。
他不由问道：“一串被撸？从上到下吗？”
曾队长点点头，嘴角又咧了起来，却是苦笑：“我这主抓案件的，我们区局长，市局的一个副局长估计也跑不了。反正这事挨着边稍有点职位的都被撸了。”
张然听着，嘴里也不住发苦，当时还想着，在牢里如果弄死了那三个小畜生，会让自己人背锅，所以才想着在外面，让林富贵去做义人，结果，自己人还是没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