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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识之律者点了点头,她随即松开了时雨夜,又伸出手拨开了眼下的这片心灵空间,令外界的那场地球之梦的景象显露在二人的眼中,道

“而这……就是你的成果。在这一点上……你真的做的很好。”

“但是。”

不出所料,肯定之后就是否定。

识之律者又重新转身摁住了时雨夜的肩膀,她的语气无比深沉道,

“你知道这场梦境的运作原理是什么……七十亿地球人之梦看似庞大……但如果没有一道绝对的声音出现作为中枢统领,那这群异想天开之人的梦境很快就会崩塌……届时,你我一切的努力,都将化作泡影消散。”

“所以……在这片梦境当中,她需要有一道声音,更需要有一道绝对的力量,来确保它的存在与一些基本逻辑。

识之律者向时雨夜伸出了一根手指,道,

“而这道绝对声音的来源是谁……除了身为‘梦主’的你以外,本就没有第二道可以被作为选择的人选。”

“所以……我不能去拥抱新生活……”

时雨夜听着也渐渐的明白了,她询问道,

“是因为我还要在这里,用我身为梦主的力量……来确保这个世界的底层运作吗?”

“没有那么简单……但也没有那么麻烦。”

识之律者摇了摇头,道,

“实际上,关于这个世界的运作,只要核心还在这里,我也可以帮你操作……当初的你是怎么制造我的,现在的你如法炮制一份,就可以不用再亲力亲为了。”

“真正让你无法迈向明天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这里。”

识之律者的手指,抵住了时雨夜的额头。

“我的……头?”时雨夜不是甚解道。

“准确的是说……是你的意志。”

识之律者微微摇了摇头指正道,

“你知道的,你现在所看到的这片梦境世界,她之所以会如此美好,究其本质原因,是因为它是在以你的梦作为基本,一步步扩建出去的。

而你又是一个绝对纯真切善良的人……所以在你做的梦当中,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才会尽数展现。”

“而反过来。”

识之律者接着说道,

“这片梦境可以离开任何人,但唯独不能离开你……因为你才是这片梦境的主导者,一旦你‘醒’了,那这片梦境世界就会瞬间瓦解。

失去了梦主,这里的一切都会崩溃。而失去了理想者作为根本,理想乡也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

“总结一下就是……我在往后的余生当中……都没办法离开这片梦境了。一旦我离开……这里的人都不会存在……是这个意思?”

时雨夜小心翼翼的问道。

随后不等识之律者,她又自顾自的说道:

“那好像……也不是不行?”

“……?”

识之律者沉默了,她遂而开口问到,

“你是怎么想的?”

“你看啊。”时雨夜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道,

“这片梦境虽然是梦…但它却蕴含了地球七十亿人所有思想,只要人还在,大家还在……那我究竟是生活在梦中还是现实,又有什么区别嘛?

你知道现在的地球已经没了……我想我唯一会想要出去的理由,就是去找玲她们玩……但这一点mEI姐能够解决。她能够直接联系到在梦中的我,就也一定有办法能把梦境外的人送进来……我没办法出去,让她们进来找我还不行嘛!

而且还可以求一求维尔薇老师……以她的聪明才智,她一定可以研发出能够让我即便不从梦中醒来,也能与外界交流的机器的……而只要完成了这最关键的传达旨意的一部,那到时候随便再捏一个机器人让我当做身外化身不就行了嘛?这样一来,即便我没有从梦中醒来,不是也可以与外界交流的吗?”

“嘶~……”

闻言,识之律者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她盯着时雨夜,喃喃自语,

“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嘿嘿……”时雨夜被这么一说,倒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不行。”识之律者却是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泼了一盆凉水。

“……欸?”时雨夜愣住了,她下意识的询问道,“为什么?”

“……你自己知道答案。”

识之律者与时雨夜对视着,她缓缓说道,

“你知道这片梦境是以你为根基才存在的……那你就更应该知道,一旦你自己的意志发生改变,这整个梦境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换而言之……就是一旦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因为各种原因丢失了你那崇高的理想,从而不想再维持‘理想乡’,而是想要让这里变作地狱的话……那对这里的人类,就是一场绝对无法抵抗的灾难。”

“……怎么可能!”

时雨夜闻言直接睁大了眼睛,她惊呼道,

“你不是也知道我从被分裂出来后,就是最纯真也最善良的那部分吗?……打造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乐园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怎么可能会想要毁掉这里?!”

“你不用向我解释……我就是你,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你不可能去摧毁自己的梦想。”

识之律者说着,她默默的别过了脸去,道,

“只是……万一呢?”

“人……终究是一种多变的生物。”

识之律者接着说道,

“而你也真的太小看这件梦想的难度了!你是不是以为你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就只在这里生活还挺好?……那我如果我要告诉你,你要在这里坚守的时间即不是一百年也不是一辈子,而是‘永远’呢?”

“第一百年,我毫不怀疑你的梦想炽烈!”

识之律者紧紧的抓着时雨夜的肩膀道,

“可是第二百年……第三百年第五百年,乃至第一万年或是宇宙尽头!”

“在目睹了无数人的死亡无数人的逝去无数人的离开后!”

“……你也还敢保证……你的梦想,会如今天这般灿烈吗?”

闻言,

时雨夜被惊呆了,

她没想到这场长梦会持续如此之久的时间,她更没想到在这场长梦当中自己会是唯一的那位不能挪动分毫的“守门人”。

“在这场长梦当中……他们可以死亡…可以出生……可以生老病死,甚至正常繁衍也没事。”

“但你是唯一一个无法卸下包袱的人……”

“万万年后……你的任何一个微小的意志波动……都有可能会被这场梦境给无限放大,进而为这里的人们,带来无法抵御的灾难……”

“到那时…你还敢保证…你的梦……会像今天这般闪耀吗?”

“……”

识之律者见时雨夜不说话,很明显是被吓到了,她便种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

“那对你太不公平了……‘磨损’的力量……你是无法想象的。而我之所以要阻止你前往外界……除了你是梦主本就无法离开的原因,也有你去外界接触过多,会加速‘磨损’的这一因素在内……”

“可是……难道只要我留在这里……我的意志,就不会被时间磨损了吗?”

时雨夜十分不解道,

“按你的话说…我前往外界接触新鲜事…会加速我的磨损动摇我的意志……可是在这片梦中的人们他们也不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呀!我和他们的交流,难道就不会磨损我的意志了吗?

即没有办法前往外界…也没办法留在梦中……那我难道还有什么是可以让我自己永远也不磨损的办法吗?”

“……有。”

“我……?”

“能够以‘永恒’为尺度,让你远远也不磨损的办法……有。”

识之律者重复道。

“那是……什么?”

时雨夜下意识的重复道。

“……沉睡。”

“永远的……沉睡。”

识之律者特意加重了音节,她说道,

“当你进入了梦中,我就会让你的意志……永远的摁下暂停。”

“你全程都不会感知到一丝痛苦……但也不会再承载一分徐月。”

“你的人生…你的意志…你的一切,都将在真正意义上的,被摁下‘暂停’。”

“你将断绝与外界的一切交流,你也不会产生想要与外界交流的这种意志……那个状态下的你,只会是一具承载着此世间所有美好的空壳。”

“但同样的……正因为你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正因为你的思绪,只是一片承载美好的空壳……”

“所以!”

“你才能撑过‘永恒’……”

“所以外界的一切…永恒的一切…才会无法将你‘磨损’分毫……”

“进而……你的梦,将得到永恒的延续。”

“进而……这片理想之乡,才会在真正意义上的成为‘永恒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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