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王公身染重症,下不得床,症状已持续数日。
虽年岁已高,染病也属正常,然而权势在手,富贵在身,谁人愿意如此逝去。
王府上下寻医问药,甚至请动御医,把脉过后,却均是无奈摇头。
后又得知,何止是他,与他年岁相当的李公、周公,三位朝廷中呼风唤雨的老者,也有相似病症。
一时莫大恐惧,涌上心头。
率先想到徐病,觉得是这厮暗中施展术法,加害自己等人,否则岂会那么巧合,一同染上了恶疾?
可又转念一想,觉得更像是,赵青云恶魂来缠身了。
王公啐了一口,若非周公出的馊主意,他等三人,又怎会多此一举,自找苦吃,自找苦受,在赵青云被斩首前,把人家折腾一番呢。
那仙家之人,宜交好不宜交恶。
仙法不扰虽是铁律,但他等位高之人,何其清楚,再铁的铁律,也有违背律法之人。
甚至他自己,就从不遵守律法,单以力量而言,天上仙人…足以轻松拿捏他等。
徐病那厮,应该是有陛下庇护,得陛下承认,故可于朝廷作乱,使用仙法呼喝朝廷。
但若说毒杀自己这种大臣,并非不可,但总该有几分顾忌。
且…
自军演之日后,三公很少明面上与徐病作对,那三只老狐狸,是半点不给徐病杀他们的借口。
王公那晕乎乎的脑袋,左右一思量,便觉得若非赵青云恶魂颤身,便是其师尊寻仇。
那无端猜测,于病情毫无益处,还会空耗精神。
这时,仆人端来一碗米粥,王公服下米粥,神色缓和了许多。
王公轻呼一口气,仍能嗅到口中米粒清香,若无玖米撑着,他非得被这病症,生生磨死不可。
“老爷,国师大人到了,在前厅等着呢。”仆人将饮进米水的碗接过。
王公昏老双眸微微睁大,托着重病之躯,起身穿上鞋袜,由仆人托着,朝前大厅行去。
王公患病多日,自不能坐以待毙,自患病起,便尽可能大肆购买玖米。
城中稳定够得玖米处,仅有其二,第一,情梦酒楼,第二,笼曲米铺。
这店面日日爆满,火热难当,情梦酒楼玖米,大多以“菜”形式出售,笼曲米铺则以原米出售。
王公命仆人,二者皆光顾,能买多少便买多少,纵使如此,常常买不到那玖米。
无奈之下,便命人查探二铺子背景,用偷、用抢,用打压,也定要给他弄来。
可…
最终发现,那情梦酒楼、笼曲米铺,背后关系直指徐病时,王公灰暗了。
偏偏是这疯子…
你叫他怎敢去砸那疯子的店面?难怪情梦酒楼,笼曲米铺火热难当,却没有宵小,打其主意。
那这二家之背景,在大熙可算通天,在徐病名下,便是陛下的手笔。
与王公一般的,还有周公、李公二人,思来想去,三人合笔写一请帖,想邀请徐病来府邸,商讨玖米之事。
玖米虽不能直接入药治病。
但其恢复精气神的妙用,加之入口即化,不生污秽的特性。
对病重之人而言,太过重要,三公近日重病,若无玖米,精气神、状态,绝对更加憔悴。
且,如今的他们,除却玖米外,也在吃不下其他吃食,寻常大白米饭,也算精细的粮食。却也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王公被搀扶着,匆匆来到前院,做好了割肉放血的准备。
还未靠近,便远远瞥见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国师大人…似乎正站在一座盆兰面前,仔细观摩?
王公又近几分,看清国师大体样貌,心中不是滋味,自己重病半死不活,却见那国师,越发光彩俊逸。
两厢对比。怎不自卑?
又暗暗生嗔,你说一你一俊逸天上仙,非来此折腾咱们几个老头干嘛?
王公被搀扶着坐下,徐病依旧逗弄着盆兰,头也不回,“来了?”
“来了。”王公接过仆人递过来的貂毛披风,紧紧裹在身上,又斜眼瞥了桌上的热茶水。
仆人一会,端起茶水,走到徐病身前,弯腰将茶水奉上。
徐病接过热茶,一边轻饮,一边迈步,拿起盆兰附近的一把玉剪,把手处是温润光泽的黄暖玉,握在手中十分舒适。
他用玉剪,豪不客气的修剪盆兰,扑簌簌几生,细碎的叶子掉落。
他将茶水饮得过半,放下茶杯,依旧头也不回,“再等等吧,人齐了先。”
王公默默无语。
半刻钟左右,李公被搀扶而来。
又不过半刻钟,周公亦是被搀扶而来,王府会聚三公,互相见面,两两强打精神,互相客套几句。
便等待徐病直入正题。
三人目光汇聚于一人,却见那人依旧从容,全不理会,专心修剪着那捧盆兰。
“国师大人,您若喜欢这盆兰,我送你可好?”王公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寂静。
徐病这才放下玉剪,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三人。
那呼喝朝廷,舞风弄云的三公,总结不过凡人之躯。
一场大病,便神色惨白,体虚神疲,往日那高高在上的神态,气度,也全散了去。
仅留不过一身狼狈,可怜。
“送就不必了。”徐病微笑,他随意坐下,把握右手拇指处的扳指,戏言道:“三公多日不来早朝,原来是真生病了。”
“本国师还以为,三公是不喜本国师参政,提出抗议呢。”
周公轻咳两声,拿开手帕一看,黄绿色的浓痰,掺着几条血线,喉咙似针扎一般。
却强撑说道:“哪敢哪敢,国师参政,我向来最同意,最同意,只是身体实在抱恙,真去不得,去不得。”
“国师若怪罪,日后病好,定然随叫随到。随叫随到。”
徐病嗤笑一声,“你等又非美娇娘,我叫你等做甚。”
大拇指,食指抵在扳指两侧,上下盘摸,那通体翠绿,戴上却显黑色的养神玉,盘摸起来,有种羊脂玉与嫩滑肌肤的触感。
照这势头,怕用不了多久,便快要包浆了。
那玉娥满心幽怨,甚至渐渐麻木,习惯甚至带一点喜欢了。
“这徐公子…可真叫人无奈啊。”玉娥腹诽。
徐病明知故问,“诸位找我来何事?何不说说看?”
【叮!】
【触发任务!】
【榨取三公财产!】
【奖励:随榨取财产数目而定!】
系统提示音响起。又与徐病想法不谋而合。或者说,系统颁布的任务,本便是随形势变化而变化的。
徐病露出温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