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余人流民,入了城来,参与迎熙节布置,徐病着手安排。玄武、青龙、白虎、朱雀四城区,各布散一千人。
由棚组组长统筹,有一、五、十二、十六号棚组之先例,多数流民越发卖力,组内互相监督,无人敢犯事。
功必奖,过必罚。
相比于团体,散乱的个体,显然更难管理。特别是一无所有的流民,虽怜悯他们处境,但徐病绝不会对他们完全放心。
那套套管理体系,是对他们好,也是对徐病好。有四千多流民助力,那耗费体力的活计,倒是不怕缺少人手。
例如搭建武台、戏台,搬木搬石,或是清理积雪,粉饰房屋,挂上红灯等等。
便是手艺活,例如剪纸、编灯、织衣,不少女子也能胜任。故流民参与后,进展明显加快。
表面看来,乃是流民之功,实则若要深究。到底是得益于徐病早早立下的规矩。
那近半个月的组织与协调,此地流民虽尚是流民,却有组织有纪律,有棚组有组长。
若无此基础,放任流民入城,只会适得其反。
迎熙节相关事项,进展飞快。
徐病坐于木屋内,身旁燃着暖身炭,屋外落雪飘飘。
他逗弄着火苗,将一名单交给曲直通,让他将名单上的人,一一寻来,带到他身前来。
火光爬屋檐,攀上墙壁,光晕荡荡,似潺潺溪水,徐病静坐屋中,耐心等待。
此木屋属沐身场,自也是徐病之物。
约莫半个时辰,曲直通才将人寻齐,再一一送入房内。容纳三十余人,倒真显几分拥挤。
那人入屋内,见到徐病,瞳孔一缩,短暂惊恍之后,越发局促不安,不知国师寻自己,所为何事。
徐病嘴角上扬,露出和睦笑意。
这三十余人,出身流民,却表现显眼,或勤劳肯干,或体能过人,自有优越之处。
此前徐病已看过他们的名册,基本信息都有了解,包括户籍,姓名,年龄,……种种。
徐病很是看好,想接入福田袒村之地,进一步培养他们。
表明意图后。
他们无人不喜,无人不悦。尤其当听到,徐病以他们名字相称时,更是感激涕零,发誓要以死效忠。
以他们视角,自己一介低微流民,居无定所,身无长物,却被堂堂国师如此记挂,甚至喊得出自己名字,这何不是一种荣誉呢?
况且这名国师,救了他们,长得也恍若神人。有时折服一人,仅用某个瞬间,便是足够了。
那莲花冠桃花眼,姿容气度皆无可挑剔的国师,拍着这三十余人的肩膀,寄予了厚望。
他需要这些人才,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于他而言,识人用人,不可仅依靠系统。他该自有判断。
徐病轻抬手,桌上多了三十余件衣服,皆是以厚布为料,且已被制成了成衣。
那三十人换上新衣,发现十分合身,在看到国师神情后,才确定是量身而制,一时间,众人默默无言,心底感激。
徐病做事向来周到,这三十余人中,有半数人还留有家眷,并且就在棚区中。
徐病手一挥,准许带家眷入袒村,安扎入民。
在如今时世,入了袒村,那便是享不尽的福气,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毫不为过。
一汉子感动落泪,双膝一跪,其余人等皆是如此,此大恩大德,此世怕也无以回报。
徐病不阻止,既受其恩惠,这一拜他受之无愧,“张狗蛋,听闻你眼力不错,明日给我露一手。”
徐病拍着一人肩膀,声音轻缓,加之那玉猪龙玉佩,逸出的点点清香,平人心绪,缓人焦躁。
实际上,徐病所不知的是,无论是袒村、福田,亦或者米铺,镖局。凡他手下之人,都以与他说过几句话,见过几面为荣。
若再得他夸赞,更是喜不自胜,可有得炫耀了。张狗蛋本是农民出身的汉子,此刻受宠若惊,说话都不利索了。
“王小凡,你很不错,那日表现我看在眼里。”徐病转头看向另一人。
王小凡,即是城门口外,与富家公子哥起了争执,险些被打死之人。
王小凡局促不安,觉得能被国师看上,已是天大福分。
“你妹妹王小理也带去袒村吧。”徐病又道。
王小凡重重点头。
这三十余人中,除了表现优异,底子好之外,徐病还看重个人能力。
张狗蛋眼力拔尖,投石必中,王小凡带领村民,一路至大熙城,勇敢坚韧,且有较好组织能力。
这种人才,更是稀缺。
寻常人带领十人小队,都难以安排有序,这是天生之天赋。
纵使徐病拥兵百万,若无能统兵将领,便是一盘散沙,发挥不出战斗力。
可见将才之重要。
大熙羸弱,还有一因素,便是无良将可用。
朝野上下,能统兵五万以上者,只三两人耳。纵使纪沅亲自上阵,统兵十万…已是极限。
能统兵十万以上,做到纪律严明,赏罚有度,布置有理之人,已是鬼才。
若在此基础,更能兵出奇招,驱如臂使,那便是绝世之才,任何皇朝得之其一,如获珍宝。
人越多,杂事便越多,行军打仗,打仗之前,可还有“行军”二字。
故徐病看好王小凡的这份才干。
愿意倾注心力培养。
三十余人,加之其中家属,总和约莫五十人左右,徐病让他收拾衣物,先各自散开出城,倒是自会有乌鸦指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