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啸,那道观中,徐病目光有些怪异,这周小游倒还真是……不太正经。
徐病饶有玩味的看向纪沅。
这位大熙女帝,此刻俏脸已经羞红难当,此刻想打死周小游的心都有了。
“坑姐货啊坑姐货,你是把你姐往死里坑啊。”
纪沅心中哀鸣,心都在抖,第一次滋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徐病何许人也,是乱臣贼子,而自己是帝王。
不合情不合理。
当然,她清楚徐病这副皮囊的杀伤力,再有亲密举动,她难保自己不会失态。
尚存的理智,让她感到害怕。
但心底的恶魔,却让她隐隐期待,就在这时,一股清香袭来。
“糟糕!”纪沅忘记了,徐病才是掌握主动的那个人。
那股怡神的清香,让她心绪渐平,好似优雅的君子,在江头朗诵诗词,让人惊叹于他才华,沉醉于其思想。
可逐渐随着距离靠近,优雅的君子的清香,逐渐消失,化做一股异样的气味。
是香气。
很怪异的香味,从未闻过的香味。这香闻有种种说不上的感觉。
闻起来,就好似她抱着一块灼热的宝玉,那宝玉散发着幽光,是世间最独特,最精美的宝玉。
那块宝玉似乎能牵动自己的七情六欲。
她的心神全然被宝玉所吸引,情绪,欲望,意识,一切的一切,在那块宝玉中酝酿,发酵,沉溺。
忽的。
宝玉离去了。
取而代之的君子清香,又重新萦绕在了鼻尖。
“刚刚发生了什么?”纪沅脑袋空白。
四顾张望,却见那坑姐货周小游,正用不认识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纪沅眉头一皱,这死小游,用这眼神看我作甚?
“师姐…”周小游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说着,她咬了咬嘴唇,目光在二人面前流转,羡慕二字已经说透了。
还是帝王好啊,能抱着啃……周小游感慨了一声,“徐大哥,我相信你了,你俩真是一伙的。”
纪沅眉头一皱,心底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看了眼窗外月色,发现一下子,跳过了一段时间。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纪沅皱眉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徐病用手帕擦了擦嘴,瞥了一眼纪沅,诊断道:“你这症状,是短暂性失去记忆,一般是当受到剧烈的情绪刺激,或是不愿意承认某段经历,产生应激性的遗忘。”
“很正常,估计这两天就会慢慢想起来。”
纪沅却听得云里雾里。
……
天色渐亮前。
徐病与纪沅目的达成,徐病为其准备了十两银子,一匹不错的马儿,送周小游上了路。
临别前。
二女相拥告别,纪沅眼眶湿润,捏了捏周小游的脸蛋。
“听师姐的,以后别来大熙寻我了。”
纪沅认真说道,情绪复杂难明。
周小游一脸不舍,鼻涕眼泪一抽一抽,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姐,她就感到悲伤。
“好。”半晌,周小游重重点头,这次的事情,她成长了许多。
她想了想,又说道:“还有,纪师姐,徐大哥虽俊,但你也要有节制。”
“??”纪沅疑惑。
周小游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那马儿蹬着小腿,啪嗒啪嗒的离去了。
纪沅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只留下一行马印。
从此……
仙凡两隔。
周小游在山巅云端处舞弄风云。
纪沅在那宫阙深宫中勾心斗角。
“唉。”
许久,纪沅悠悠一叹。
帝王的心是铁的,但蓬莱仙山弟子纪沅的心,还不算坚硬。
“小游,此一别,或是永别。”
“朕已二十八岁,凡人寿短…或已过半,而你才刚刚上路。”
“日后也莫要寻来了,便是来了,朕容貌逝去,可不敢再看你了。”
纪沅心底荡起涟漪。
不过满心感慨,很快便被愤怒替代,一旁的徐病,可不会陪她多愁善感。
又被捆得动弹不得,丢进了马车,向着国师府赶去。
天华山被禁卫军封锁。
纪沅名义上已经上山修道,所以周小游作用已经几近于无。
徐病这行为,倒是颇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马车上。
纪沅沉默不语,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事情却是真不少。
先是被徐病诓骗,得自由而不自知,随后又自投罗网。
后是去赤鹰镖局,见证徐病事业。
回途遇见尚守城,得知紫云仙寻仇,登山救周小游,险些被风刃杀死,后又与徐病合谋诓骗周小游。
最后的最后。
被捆好坐车回国师府。
“发生了这么多事,朕却还是没能逃脱徐病的魔爪。”纪沅闭上了眼睛,感到有一些绝望。
她看着从车窗外掠过的鸟儿,心中升起一丝羡慕。
也不知自己,还要受困多久。
是一刻…还是今后余生?……纪沅想到此,却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甚至隐隐做好了最坏打算。
徐病也在闭目养神。
等回到国师府时,天色已经微亮,徐病从后门进入,将纪沅丢回厢房后,回到卧房休息了起来。
……
清晨。
大熙历,元凤四年,一月二十八。
宋思照常前来照看纪沅,带来了一碗白粥,几捻碎盐,今日还煮鸡蛋,她也拿了一颗给纪沅。
推开房门,见纪沅还在打着微鼾,她轻轻摇醒了纪沅。
“陛下,昨日如何?”宋思知道,昨日纪沅被徐病接走,甚至连身上的装扮,都还没换去。
依旧是那身修身红裙,脚踩兽皮制成的长靴,做工精良,防寒保暖,还不失美观。
纪沅醒来,见是宋思,眉头微松,将昨日之事,小声述说了一遍。
“让周小游离去也好。”宋思暗暗点头。
“唉,可惜了,陛下昨日若是再机灵一些,我们便…”宋思用汤匙打起白粥,轻吹去上面的热气,送至纪沅口中。
纪沅也懊恼无比,不过腹中的饥饿,还是让她先将白粥食下。
她很饿,昨天一整天,几乎什么都没吃。
“爱卿,是朕苦了你了。”
“你本是观星客,却做起了照料朕衣食住行的伙计,还给那贼子充当侍女。”纪沅歉然道。
“哪里。”宋思笑道:“陛下都这副模样了,还是理所当然的,被人照顾照顾吧。”
“对了。”
宋思眼底突有精芒闪过,“陛下…明天子时,我便能改换容貌变回己身了。”
“提前做好准备,我救你出去。”宋思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