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熙城有内城与外城之分。
内城是高级官员与其家眷居住。
前身有一座国师府。
但不在内城,而是在外城。
府邸坐落之处,并非闹市区,甚至能算偏僻,背后靠着一座山,四下也少有人住。
国师府面积约为十余亩,曾是大熙城某位大户的府邸,后来被前身抢了过来。
徐病踏入自己的府邸,关好大门。
入眼先是左右两侧人工打造的观景湖泊,岸边有柳树,松树……
再向里走,便是亭子,厢房,廊道,以及一片宽敞的前院空地。
十余亩的占地已然不小。
国师府的下人,前段时间被徐病前身通通遣散了。
导致此刻的宅邸空落落的。
不过这倒是正好合了徐病的意,锁好大门,再插上门闩,操控一只乌鸦,落在一棵柳树上盯梢。
这才解开了隐身术,身形彻底显露了出来。
“呜…”
一个无法改变,且有些残酷与憋屈的事实,此刻明晃晃的摆在纪沅眼前。
她翻车到家了。
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的她,被捆成一个粽子,悄无声息中被带回了徐病的府邸。
来到了他的地盘,彻底丧失了主动权。
她眯起双眼,似有抗拒,效果却微乎其微,继续被徐病抱着,走进了府邸深处。
“纪沅啊纪沅,你可曾想到,那一日的大意之举,竟将自己害得如此境地。”纪沅心中轻叹。
不一会,徐病停下脚步。
他来到了浴间,与静心山庄的静宣汤不同,这浴间中只摆放着一个浴桶,一展屏风,还有用来承“熏香”的木台。
徐病将纪沅放在地上,在她的目光中点燃了熏香,点点香气逸散。
“洗澡配熏香。”
“大雅。”
徐病说道。
他看向纪沅,取下其嘴上的白布,上面沾满了唾沫,他有些嫌弃的丢在一旁。
大手一挥,又解开了她身上的大半绳索。
只留下捆住脚腕,手腕的那道绳索。
多少天来,纪沅终于摆脱了盘坐的姿势。她伸直了腿,紧锁的眉头松了又紧,似乎在适应与享受这恢复部分自由的姿态,也说不出话来,还带着轻微的咳嗽。
徐病没有理会,自顾自去外边,打了一桶冷水,倒进浴桶当中。
在浴桶中加满水后。
他搬来一个凳子,就凳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纪沅。
纪沅缓缓翻身,亦是静静看着徐病。
一缕阳光打进。
纪沅看着徐病的脸。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竟觉得这厮比之前好看了些许。
可若五官变化,却也不大,鼻子眼睛依旧,然前后感觉,却天地之别。纪沅微微蹙眉,有些想不通。
她又怎知,是前身旧势渐消,“视觉惯性”变小,她亦能逐步感受到,徐病的变化。
“你想把朕如何?”纪沅淡淡问道,大有一股千刀万剐,尽管招待来的气势。
她自然不会心存侥幸,落入徐病手中,还能得到友好招待。
她不是周小游,也早已过了天真的年纪。
“满身汗臭,先去洗澡再说。”徐病嫌弃道。
满打满算,纪沅也该是七日未洗澡了,纪沅说是贵为女帝,人间至贵,可到底也是凡人。
是凡人便难以免俗。
凡人七日不洗漱,味道还是不小的。
特别是这七日,纪沅不算安分,一直歧途逃脱,每每到体力耗尽,满身汗水,才愿挺直歇息。
而从静心山庄一路到国师府,徐病闻到了汗酸味,所以才打算让她先洗洗。
纪沅眉头一皱,冷笑道:“这便急不可耐了?”
徐病闻言愣了一愣,旋即略感兴趣的上下打量着纪沅。
那目光,让纪沅浑身难受,面色越发难看。
徐病打断了她的思绪,“陛下啊,你想到何处去了,难不成你倒希望我与你发生些什么?”
纪沅确实很美,美得不可胜收。
即便历经狼狈的七日,身上的魅力,也没有减少丝毫。
但她误会了。
徐病并不打算如何她,原因很简单,他虽不否认自己好色,但绝不是色急之人。
“你!”纪沅听到徐病的话,一时暗恼。
她深吸一口气,“既如此,你何不出去?”
“出去?”徐病冷笑道,“陛下,我觉得你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我刚刚下达的,可是命令。”
徐病捏着纪沅的下巴,目光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所以,现在自己跳进浴桶。”
话音刚落。
他大手一挥。
一股玄妙力量传出,纪沅身上的素衣,刹那之间寸寸崩裂。
“嗡”的一声,纪沅脑海一片空白。
此景只道是精美宛若白玉,神工鬼斧雕不得啊。
徐病饶有兴趣的看着,却不带有丝毫情欲,或者说色欲难以操控他。
……
焕然一新。
徐病为纪沅披上一件素衣,身上的汗味被洗去。
徐病将纪沅带到后院的一间厢房中,在府邸中的位置较偏,用来关押人正好。
将纪沅放下后,徐病锁好了门锁,让一只乌鸦留守,转身离去。
在他离去之后。
纪沅静坐在凳子上。
一语不发。
表情平静得可怕。
怒气隐不发,屈辱藏于心。
背于身后的双手,早已捏紧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嵌入肉里,流出了丝丝血迹。
“徐病..这就是你折辱朕的手段吗。”
“若仅是如此,你可就太小瞧朕了。”
纪沅喃喃低语。
……
徐病也进行了简单的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此刻天色尚早。
府邸的风景着实不错,有园林,有窗景,有假山假水。
他游至一亭子中,自顾自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尝。
这一日,大熙局势变动之大,不敢想象。
纪沅这个女人难搞,只是其一。
他从未忘记,自己真正的目的,是搞好大熙。
而搞好大熙的第一步,便是手揽大权。
不。
该是手揽极权。
等他何时手掌极权,就可以去找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此话虽粗,但却是至理。
只是手掌极权,如何之难,便是一国之帝王,手中之权力,也远不算极权。
何谓极权?
一言之重,胜过九鼎。
仅此一处,便是纪沅,也远不及也。
这对其他人来说,这是绝无可能之事,毕竟大熙之局面,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改变。
但对徐病来说。
确实很有可能,原因很简单…
他是炼气士,他有法术。还有个坑爹的系统。
“咚咚。”
正想着。
大门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只乌鸦飞上天空,看到来人竟是公仲侯。
“有意思。”
徐病引公仲侯进入正厅入座。
“国师大人,今日之事,属下越想越过意不去,我已经将刘勇革职,回来时路过国师府,恰巧手中又有些东西,便想着顺利过来郑重的道个歉。”
公仲侯一改之前的态度,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徐病开门见山,“公仲候,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就不必遮遮掩掩了,说你见我的真实目的吧。”
公仲侯收起了嬉笑之色。
他猛的单膝下跪,“禁卫军右翼卫公仲侯,欲投靠国师!”
徐病挑眉,饶有兴致,手指轻悄俯首,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
“理由。”徐病说道。
公仲侯如实道:“国师非常人也。”
“公今日相见,发现国师并非传言那般不堪,国师执意上山,后传出尚统领去自领八十大板,后…余禁便衣偷上静心山庄,被提前收到密信的我抓拿…”
“公不知此中联系,但知国师必然不简单,想着国师朝中名声不佳,而此时又正是局势动荡之际。”
“想必正是缺人少手…公想拼一把。”
徐病暗暗点头,“你猜到送信之人是我了?如何猜到的?”
“乌鸦。”公仲侯如实相告。
徐病出没的地方,时常有乌鸦盘旋,再加上送信的鸟,也是一只乌鸦。
不难猜出。
“不错。”徐病说道:“尚统领冒犯皇威,而左翼卫又偷入静心山庄,思来想去…倒是你最合适,当这代理禁卫军统领之职。”
“你退去吧,莫要让人看见。”
徐病下达了逐客令。
公仲侯面色一喜,退出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