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会觉得她一个孩子,弱小,没什么力气,又是个女孩子,这世道就更加不将她放在眼里,摊主打量她一个出手阔绰的小丫头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这世上,只有想要打败你的人,想要将你踩在脚底下的人才会希望你弱小,这样他们便觉得,你不足为惧。
摊主继续招揽客人,但所有的狗都被她集中在一块儿,围观群众也只能看热闹。
叶清清看了看,捡起摊主用来驯狗的鞭子,这摊主有很多鞭子带刺的,不带刺的皮的,多的很,有好几根上头还沾染了斑斑血迹。
“乡亲们,快抓住他!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狗,这些狗的身体里面都是小孩子,这也不是什么杂耍的人他是个拐子,是个拍花子的!
快抓住他,衙门一定会给赏赐的!”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事不关己的时候,人人都可以高高挂起,可以做一个淡然的看客,可若是这事儿直接关系到自己的利益,那人人都恨不得插一脚上去。
叶清清挡在这群狗面前,燕何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守在这儿,杨映云也明白了,她们都不是蠢人,指挥着带出来的家丁,一块儿将这儿围起来。
“什么拐子!
你这该死的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呢?我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被你说成什么了,你竟敢搅黄我的生意,说!你是谁家派来的!眼红我!”
这摊主瞬时慌了,手中拿着鞭子,就要挥舞上去,可他我记得这小丫头是有大人跟着的,便只想绕过去,将自己的狗带走,离开这儿。
“不准跑,是不是拐子,去了衙门就知道。
杨姨!”
擒贼先擒王,人们将这摊子围得水泄不通,那摊主一时之间也蹿不出去,被燕家的家丁给抓起来,他可不是吃素的,抬手就是鞭子挥舞过去,和这些家丁扭打在一起。
敢独自一人闯江湖的谁没点儿本事呢,这摊主也是个蛮横的,普通的家丁根本抓不住他,反而被他抽的满地打滚,驯狗的法子,用在人身上也一样好用。
“这里面兴许就有你们家的孩子,你们不帮着抓拐子反而在这里看热闹,你们不会跟这拐子是一伙的吧,我已经派人去报关了,等衙门的人来将你们都当同伙抓起来!”
叶清清让燕何上,自己则守着这群孩子。
“你们别害怕,只要你们不乱跑,就不会被抓回去的。”
这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些孩子自乱阵脚,跑散了被人抓住,那她可就白忙活了,叶清清的外形,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守在一旁,却叫他们无端信服。
街道上乱作一团,看热闹的,帮忙抓人的,还有趁机去摊主的盘子里揣铜板走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杨映云也赶紧过来,守在叶清清身边,生怕被人趁机把她也给偷走了。
几个回合下来,摊主被抓住,衙门的人也来了,这摊主丝毫不慌,反而高声叫冤。
“冤枉啊,各位官爷。小的只不过是一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只想赚点银子糊口罢了,这小丫头不知是哪家的,仗着家里面有银子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
把我的生意都给搅黄了,起码要赔我一百两银子才够!”
他恶狠狠的看着叶清清,心中盘算着,将她也抓去,做成人狗替他赚银子!
“是我们报的官。
此人是个拐子,不知道从哪里拐到了这么多小孩子,将他们做成了人狗,他们看着是狗,其实是披着狗皮的人。”
叶清清从中拎出那个生病的孩子,这孩子身上的狗皮,最不牢固。
“你们看,这根本就是人!是半大的孩子!
你们都是为人母为人父的难道看得过去吗?”
这摊主有恃无恐,谁知道会不会和衙门的人早有勾结,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她算是明白了,黑暗的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黑暗。
可若是整个顺宁城里的人都看见了呢,亲眼目睹这就是小孩子,这些当官的,既想要好名声,又想要实打实的贿赂,民心始终是强大的力量。
她伸手,捏住这孩子的脑袋,这孩子被她拎起来后就一直稳稳当当的站着,哪有狗能站直站这么久呢。
“借刀一用。”
叶清清从衙役的腰间抽出刀,往人狗脑袋上一割,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这一刀下去,这狗不就完了吗?脑袋都得被削掉半个!
太冲动了,谁家孩子不拿狗命当命啊。
可一刀下去,她的手上只多了一团狗皮,狗皮下还有头发,那发丝,分明就是人的。
给脑袋上削掉一块,就露出了更多的东西,她不停手的一下又一下,削出了人狗的大半个脑袋,这孩子的头发都被她剃的十分短,圆乎乎的脑袋露出来,分明就是个人。
“天啊,这不是天狗吗怎么会是小孩子呢!”
“呸,什么天狗,我还花了银子呢,把我的银子还给我!问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还不如回去问我家女儿呢!”
“骗子骗子,快把他抓起来!”
“还我银子,我要报关!”
“天呐,这也太残忍了吧,这么小的孩子就让他们跪在地上装狗,这人贩子真是天理难容!”
若要揭穿什么黑暗,就要有一举得胜的把握,否则便是害了这些无辜的孩子。
她指着这小孩儿,对着人群说道,“我听闻有一种人,为了赚银子,将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孩子拐来,用开水将它们白嫩细腻的皮肉烫得满是水泡,而后再从活生生的狗身上扒下一整张狗皮,趁着这些孩子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便贴在他们的身上,让狗皮彻底的长在人身上。
久而久之,就做成了人狗。
这孩子身上的皮毛,难以弄下来,恐怕就是用的这样的方法。
你会说话吗,说一句话让世人知道,你不是狗,你是人。”
这孱弱的小孩儿看着她,明明心里很害怕,可他清楚,自己只有是人才能活着。
“我……我是……人!”
他太久没说过人话了,说话都很不利索,只能磕磕跘跘,发音都已经变得和别人不同,慢慢说出这一句话来,震惊了在场的人。